在春雨裡／應名妃

  • 2008-04-16
春天惱人的雨。
老人兩手各抓著兩袋水果，和著收直的傘，水果如老人瑟縮、過時、幽怨不起眼地晃盪著；就像殆盡的電池，有著許多前塵往事。
回眸瞥見，老人停頓張望。張望，是為了下一步，還是，還有別的，在春雨裡！
春天惱人的雨。
路旁的狗兒最是熟稔。
人說狗兒不像人，牠們看到什麼就是什麼，是這般如實地徹見，沒有邏輯和想像。
真是這樣，狗老了，也許還比人幸福，在春雨裡！
春天惱人的雨。
回憶起在家的浴室，給媽媽洗澡時，兒子在外踱步，像爭寵。
像是給另一個小女兒洗澡，不停的問：這樣舒服嗎？直想掏心呵護她。
輕柔地撫觸，老化變形的身軀。也曾擔心媽媽會不喜歡鏡裡的自己的臉。
那種寶貝的心情，曾是我許下的人生的功課，我總想，有一天我要全然寶貝她。
曾憎恨自己，能力小到無法照顧喜歡我照顧的母親，是因著距離，所以鮮度拉寬了彼此的耐度。人，不就是這樣？我經常這麼想。
當媽媽兩眼直視著電視，是空洞的吧！我會使出么兒的本能，把頭靠向母親歪斜的肩上，而媽媽仍是不言不語。
最終，
母親，還是等不到這一季的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