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昨）當我坐在一旁喘口氣時，不知道那兒傳來的聲音，似乎是在談論我。
「你們瞧！那個四眼田雞，不會跳舞也來湊熱鬧，簡直是出洋相。」準是他的友伴，而且是個男的。
「可能是淑芬的新朋友，從前沒有見過嘛！淑芬好像對他蠻親熱的。第一支舞是他和淑芬跳的。」
一個女孩的聲音。屋裡黑，頭又昏，看不清他們是些什麼人。
「那麼『排』，沒有一點兒英雄味兒，淑芬喜歡他？那才怪呢！要是真的，哼！我不揍扁他才怪。」另一個人接著說，粗啞的低音。
「唷！瞧你，還會吃醋！人家又沒嫁給你，你管得著淑芬喜歡誰？」
我簡直受不了，這群毛頭小子居然敢批評我？要不是顧及我是「老師」的身份，早就動肝火了，我搖搖欲墜地回到了書房，小謙看我一邊擦汗，一邊喘氣，趕忙倒了一杯水給我。
「小謙！等下告訴你姐姐，我要先走了，有點不舒服。」
再待下去，我會被那些小毛頭氣死，這種嘈囃的場合，我也實在不習慣。
「老師再見！」小謙向我一鞠躬，跑過去替我開房門。
「慢著！」當我正要走出書房時，我的眼前一亮，又是她———俞淑芬，正瞪大了眼睛，氣嘟嘟地瞪著我。
「對不起，俞小姐，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對於她本人我實在感到有些歉意，可是那些小毛頭，讓我受不了。
「你原來還是看不起我！我見過的男孩子，個個都得看我的眼色服服貼貼。沒想到，你卻不識抬舉，告訴你，我並不是喜歡你，只是想把你也列入我的俘虜營，憑我的容貌，可以征服天下所有的男孩子，我不相信征服不了你。別假正經了，大學生有什麼了不起，所有的男孩子都是一樣，天下烏鴉一般黑。如果你不聽我的，看你出得了大門？」
真出乎我意料之外，這些話不是像她這般年紀所應該說的，這真是一個奇特的現象，現在的女孩子怎麼會變得如此這般？這是從那兒學來的？
我沒理會她，逕自跨出房門，客廳裡卻鴉雀無聲，靜靜的黑黑的，四周環坐的人都瞪著我，我環視了一下，客廳大門已經站了幾個翻起衣領，一望而知是「太」字號的人物。這種「來勢洶洶」的氣勢，確實有些逼人。我在客廳中央只站了幾秒鐘，就朝大門走去，我推開了那些擋著去路的太保們，還沒跨出一步就被他們推回來。這回我真的火了。出其不意，一拳把離我最近的那一個打出鼻血，踉蹌幾步就坐在地板上，兩手捧著臉，鮮血從他的手指縫中冒出來。其他的人立刻擺開陣勢，這回他們不敢再小看我了，個個手握拳頭做出預備圍攻我的架勢。
「不許動手！」惹禍的「女王」，又發號施令了。她走到我面前站住，用驚奇的目光望著我，似乎是不相信一個「排骨」型的「四眼田雞」會把一個「太」字號的英雄好漢打倒。
「他是我的『家庭教師』，誰也不許動他一根汗毛。」所有的「打手」都服服貼貼地站回原地，除了用仇視的眼光望著我，誰也不敢再哼一聲。我真替這些「窩囊廢」可惜，好好一個人為什麼要受一個放蕩不羈的小太妹「統治」？
我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書夾，正要往外走，她又拉住我！
「老師！真對不起。我還以為天下所有的男孩子，都得聽我的指揮。憑我的條件，做他們的『女王』該是沒問題的。可是現在，我覺悟我錯了，許多事情並不是像我想像的那麼簡單，我發現我幼稚可笑……」
我懶得聽她演講，她這種軟硬兼施的把戲，我已經看穿了。也許這次是真的悔悟，但我可不想再多管閒事，不快點走不曉得又要惹出什麼麻煩來，我想起了老劉的話，便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俞小姐，請你轉告令尊，從明天起我不再來上課了，另請高明吧！再見！」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俞家。老劉這回說的是實話。所幸我雖沒「投保」，但這副「排骨」至少沒散掉，只不過右手背有些疼痛而已。
街頭的空氣真新鮮。啊！好涼快的夜晚！我抬頭望著閃閃爍爍的星星，重重地吸一口氣，心胸感到格外的清爽舒暢。
（完）
家庭教師／乃 欣
- 2008-10-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