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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養過魚吧？在透明的玻璃缸裡，放進幾條魚，有空沒空就隨意扔幾粒飼料進魚缸，然後，看著魚兒在水中漫遊或搶食飼料……如果你以為養魚那麼簡單，那麼，你在養魚這門學科能獲得的是不及格的分數；而近年來，養過很多熱帶魚，總覺得必須花費許多心思，才能讓魚兒悠哉遊哉地在魚缸裡浪漫遊蕩，稍微疏忽或偷了一點懶，水溫上升或下降了，你就會看到那些來自熱帶地區的魚兒奄奄一息，最後，翻白了魚肚，告別了魚缸，也告別了你的生活圈。
養魚怡情，卻成為心情的負荷，的確是令人傷透腦筋的憾事，直到我把素有「台灣溪流中稀有的原住民」之稱的蓋斑鬥魚養進了魚缸，鬱悶的心情才突然翻轉過來，也對魚兒的生命力有新的認知。
年少時，一直存有「離開了水的魚，活不了」的意識，直到我看到了短暫離開了水的蓋斑鬥魚，仍然堅強活下去的事實，也開始認真探索生命的奧秘，甚至還想手持鋒利的解剖刀，支解蓋斑鬥魚，看個究竟？
蓋斑鬥魚為了呼吸而跳出了淺淺的魚缸，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多久了，身上的水分已經散失而顯得有些乾癟。輕輕將牠抓起，放進魚缸裡，沒多久的時間，他又開始恢復了昔日的活力，在魚缸裡游來游去。
你相信嗎？魚離開了水，也有機會活下去，而且還活得好好的，因為蓋斑鬥魚有一個輔助呼吸器官———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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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斑鬥魚是美麗的水中仙子，牠的鰓之後上方，有一暗綠色暗斑，周圍為黃色或紅色邊，閩南語稱之為「三斑」，客家話稱牠為「龐鼓辣」，而日本人稱牠為台灣金魚，魚的身體略呈長卵形而稍側扁，身體灰綠色，如果仔細瞧，你會發現體側有十條藍綠色橫帶，橫帶間為淺淺的紅色，在魚缸裡漫遊時，腹鰭之絲狀軟條和紅色尾鰭，如水草般微微飄動，十分美麗。
五十年前，蓋斑鬥魚曾經廣泛分佈於臺灣中央山脈以西的丘陵及平原地區，到處都有牠的蹤跡，自從工業區的陸續開發，經濟起飛之後，水田減少、野塘也日漸消失，蓋斑鬥魚賴以生存的棲地嚴重減少，加上農藥、除草劑的廣泛使用，加上大肚魚、吳郭魚等外來種魚類入侵的影響，蓋斑鬥魚數量越來越少，已瀕臨絕種的危機，目前，也只能在坊間的水族館裡才看得到，牠的生命力已亮起了紅燈，面臨了生存的威脅！
蓋斑鬥魚主要棲息於低海拔的平原緩流區或湖沼、池塘及稻田等水草茂盛之水域，能耐低溶氧環境，第一鰓弧之上部變形為迷器，可以直接和空氣中的氧氣進行氣體交換。雖然蓋斑鬥魚有了迷器，能過濾空氣中雜質，似乎無法過濾水中的污染物，於是，漸漸消失在田邊、池塘，令人不勝噓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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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有了「迷器」，蓋斑鬥魚的生命力就遠比其牠魚強韌多了。
由於迷器的位置在鰓的後側，所以，與空氣接觸時，毛細管就會把空氣吸進去，於是，蓋斑鬥魚常常會將頭浮出水面呼吸空氣。所以，當你發現台灣鬥魚常常將頭浮出水面呼吸空氣時，不要覺得訝異，因為牠知道怎麼讓自己活下去，累了，你會發現牠枕著水草睡覺。
有一天，我發現書桌旁的小魚缸裡的蓋斑鬥魚好像少了一條，確定不是小孩抓去玩之後，焦慮地在書桌附近翻找，也擔心著那條頑皮的鬥魚會跳出魚缸，掉落書桌與強的空隙裡，於是，把靠壁的書桌拉了出來，一條鬥魚竟然躺在那裏，身上沾滿了塵灰，身體上的水分也風乾了，已無濕滑的滑溜感。
怎麼辦？迅速以清水沖洗身上的塵灰，然後，緩緩將放回魚缸裡，牠慢慢地動了起來。約莫半個小時，也湊過來搶食從我手中灑落的飼料……
隱約中，我從蓋斑鬥魚吐出的氣泡中，聽到了呼吸的聲音。
不久前，走過有「蓋斑鬥魚故鄉」之稱的三義，心情的起伏甚大。問過許多人，台灣的苗栗縣三義鄉的特產是什麼？多數人的答案是木雕。如果你進一步問「三義有一種十分稀少的魚，你知道是什麼魚嗎」？多數人以搖頭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知情。即使是住在三義的年輕人，也對自己故鄉的蓋斑鬥魚一無所知，只有少數上了年紀的莊稼漢，提起了「龐鼓辣」時，竟然露出圓滾滾的眼珠打量著你，片刻，才露出些許靦腆的笑容說：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龐鼓辣了。
擁有迷器的蓋斑鬥魚，生命韌力強，離開了水，可以透過迷器來呼吸，還有機會活下來，如今，在水域汙染威脅下，竟然被迫交出了生命的選擇權？
我愛蓋斑鬥魚◎文／攝影 鄧榮坤
- 2009-03-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