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馬拉雅山的奇妙,真是妙不可言;如果要想一一描述,那麼說它一萬年也說不完,說它一萬年也說不盡。--焚文諺的語
從各媒體及報刊得知,軍校老同學德旺(李小石)於本月16日出征攀登珠穆琅瑪峰,內心喜大過憂,喜的是德旺兄有充分的訓練、實力、自信與勇氣,他即將創下人生中另一項傲人的高峰紀錄;憂的則是德旺兄的年齡似乎高過曾經登上珠穆琅瑪峰的平均年齡(據統計資料,以25至45歲為最佳),德旺兄今年已54歲,若能一舉登頂成功,更能創下台灣最高齡攀登珠穆琅瑪峰的紀錄(根據尼泊爾官方觀光網,台灣人郭與鎮51歲完成)。
登山界都知道一句名言:「不做技術或能力不及之事!」登高山訓練的知識與體能技巧是日積月累,非一蹴可及,決定攀登與攻頂的時機選擇也是關鍵,除了配合當地天候外,個人心智、毅力、體能、勇氣、身體素質都要調整到顛峰,登山的裝備,舉凡冰斧、冰爪、專用鞋、安全帶、登山繩、繩環、鉤環、下降器(8字環或豬鼻仔)、攀升器(猶瑪)、岩釘、岩楔(岩石塞)、冰螺栓、頭盔等,都必須準備周全,誠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喜馬拉雅山(Himalayas)這名詞有時是指「喜馬拉雅山系」,它總長度大約1700哩,盤據了六個國家的部份疆土,包括:印度(錫金)、不丹、尼泊爾、巴基斯坦、阿富汗,以及中國(西藏)。喜馬拉雅這個字的本意是「雪的居所」,許多山脊在尖利的崖峰簇擁中逐步昂仰向上,在山中唯一變化的就是能見度與光線強度,山脈白晝都保持潔白,到日落時分,光線逐步離去,而山谷地帶每天受光最遲,失光最早,最先陷回黑暗。
據說在1952年的某一天,印度三角測量局的一名官員跑到新德里的辦公室,興奮地叫道「報告先生,我已經發現了世界最高的一個山峰-珠穆琅瑪峰!」事實上那個發現工作並非如此戲劇化的。那是把野外測量所得的許多數字加以反覆仔細核對計算的結果。到1953-1955年的重新測量,推算出它的海拔是29028呎(增或減0.8呎,這差距已經很精微了,因為那只是下一場雪的高度),2005年10月9日「世界之巔」珠穆琅瑪峰有了新的高度8844.43公尺,這個高度較我們所熟知的8848.13公尺降低了3公尺多,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們對它的崇拜。
自1953年英國人希拉里首次登上珠穆琅瑪峰以來,已經超過1600人站過世界的巔峰,50多年來,人們利用高科技技術及直升機開創了15條登頂路線,創造了首次不戴氧氣登頂、首位女性登頂、首次從北坡登頂等多項紀錄,但是,這種種便利並沒有使得珠穆琅瑪峰顯得卑微;它仍然執行它的一套嚴刑峻法:對爬山專家有時處以極刑,對一般爬山者則叫他們嘗嘗高山病的滋味,和在峭徑冰磧跋涉之苦,珠穆琅瑪峰顯得與天同壽,凜然可怕,我們只是凡人,半個多世紀以來,多少優秀的登山專家,為了登上珠穆琅瑪峰而付出了生命代價!
當地人也稱喜馬拉雅山是「冰雪常駐的廣大寒冷仙境」,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有詩情畫意,但是這裡卻有它無情的一面;移動的岩石冰塊,誠然凜不可犯,往往造成重大的災害,登山者實在難以控制那些自然力量,喜馬拉雅山區常有地震、山崩及洪水,1934年,尼泊爾的一次地震,就使一萬多人死於非命。
冰川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沒有移動,但它卻是在穩定的向前移動中,一部份是滑動,一部份是深處一種可塑性物質的行動(雪片本來是星形的結晶體,堆積厚度之後就重壓成圓粒型的冰珠狀,層層累積到一定的厚度時,重量壓力使得低層開始流動,但卻不像正常河流的水那樣齊頭並進,它內部不斷的有傾軋磨擦,邊緣部份更是不斷破裂成為很深的冰隙)。
高山的天氣是多變的,有時陽光十分猛烈,大量紫外線與X光穿透稀薄空氣,經由白雪向上反射,乃致它所受的日曬不亞於在赤道沙漠,白天你也許會被太陽曬到中暑,到夜晚又可能被極低的溫度凍傷,就像北極地區一樣的嚴寒;海拔這樣高的地方,溫差幅度之大駭人聽聞:曾測出的紀錄是陽光下直射華氏(F)119度(攝氏C66點1度),夜晚則是負華氏(F)40度(攝氏C零下22點2度)。台灣地區溫差小,所以使用攝氏(C)~100度較為簡單明瞭;溫差大的地區與國家,就適合用範圍較大的華氏(F),為計量單位。
登山者夜晚在帳棚裡睡覺(或休息),也不是平安之所,隨時隨地都可能突然起風降雪,在晴天之下卻忽然狂飆颶風、挾帶雪片橫掃大地,就像凌空雪崩,使登山者無法站立。1954年義大利探險隊成功爬上了爬上世界第二高峰-奧斯騰峰,但在最初階段曾有40天被困在帳棚裡,不能行動;1934年,一位德國爬山專家威力•麥爾克爬上南迦帕巴峰,被一場連續9天的風雪困在那裡,飢餓交迫而死,四年後才發現他的屍體。
高大冷峻的山脈,酷熱、嚴寒、缺氧、疲憊,加上天氣極不穩定,使登山者的心智不像在低地那樣受到理性的約束,也會造成一種完全漠然的感覺,並且變化出虛幻的同伴;想要靠一個人的力量登上珠穆琅瑪峰,這是歷來絕無僅有,因此朋友是一種鼓舞的力量,也是一種保險,因為登山是一種團隊合作的事。
另外,由於登山者持續處於高山地區,人的性格會被改變,意志力也會被削弱,甚至友誼也會出現危機。征服卡麥特峰的弗蘭克•司邁斯寫道:「在文明世界中的朋友,到高山上可能變成你的敵人。他的鼾聲、小動作、嚼東西的聲音、走路的樣子、甚至身上穿著衣物的顏色,都會引起一種幾乎忍無可忍的煩躁與厭惡。」
從開始策劃、心理的準備、走向峰腰的長征、各營地的建立,乃至危險與欣悅的共享,都創造出一種共同的奮鬥精神,把登山者的耐力推到極限,最後一程、最後一瓶氧氣……,這些都是登頂前成功的關鍵。
整個一套努力,也許可以說十分之一是爬山,十分之九在運輸,把那大批物品弄上山去,而運輸只能以合作來完成。路線與營地可以事先策劃,但不能事先確定,環境與天氣的變化是無法掌握的,成敗往往取決於一些小事,例如一塊岩石面的傾斜度、一個崖檐的寬度、一個落腳點的位置、一支靴子釘子的脫落、一個天氣的變化、某一個登山同伴的生病等,總之都是人無法預測的機會與威脅因素。
是什麼動機驅使一個人甘願冒生命危險到那峰頂去呢?無疑是有一種追求光榮與理想的因素,為個人、社會、或國家爭光,為實踐特殊理想不計代價而勇往直前。有人說,爬高山最大的吸引力,就是它具有危險性。大山給你一個機會,考驗你的勇氣、膽力、技術、體力、耐力與智慧的極限。許多人有一種氣質,正如羅賓蘭•福克斯筆下的亞歷山大大帝一樣,驅使他們去冒險嘗試別人認為不可能辦到的事;爬山家就是被這種氣質所驅使。
1953年首次登上珠穆琅瑪峰的英國探險隊隊長約翰•亨特說:「如果沒有危險,登山就失去其樂趣。」遠在任何人想到去爬喜馬拉雅山之前,拜倫曾寫出下面的詩句,幾乎可說就是為爬山家而作:「他不故意尋找危險,但對危險絕不逃避;景色粗獷淒厲,但卻新穎壯麗;這使那無盡旅途之苦淒成為甜蜜。他擊退嚴冬的衝擊,迎接夏日的熱氣。」也有人說,只有喜馬拉雅山脈的巨峰,能強迫登山者表現出最強健的體力、最機敏的頭腦和最堅強的靈魂。
有一位早期的爬山專家曾經說:這是一個你「去過」的地方,不是一個你「要去」的地方。攀登喜馬拉雅山高峰是非常危險的事,可是登山家為什麼要去做這種事呢?這個問題,世界上最偉大的登山家們都難以解釋。攀登高山者,絕非為了欣賞山上風景,爬山者都會集中注意下一步的落腳之處,很少會抬頭東張西望。對於登山者來說,山上是一個宏偉壯麗的世界,掙扎爬上山的人,在其痛苦旅途所見的景象,很少會使他有歡欣之情;但從山上往下望的景象,則往往會使一個疲勞的人精神為之一振。
假如他們熱愛山峰的宏偉,他們會沿著與峰線平行的山麓丘陵漫步,像山上健行者一樣就好。爬山家的興趣只注意海拔高度,而喜馬拉雅山的群峰提供了最高的海拔。登山成就之大小,完全以垂直高度來度量,對爬山家來說,山只有一個方向的尺寸。
阿迪圖•狄瑟納《曾爬上世界第二高峰-奧斯騰峰》說:「有時候我們像壁虎一樣貼在粗糙岩石面上,小心翼翼地向上爬,有時候我們被迫在兩個峻峭山壁之間尋路前行,那些山壁乃是碎岩石堆成的,我們充份了解隨時可能有石塊落下來砸在頭上。」
W•K•佛瑞瑟提勒(曾任英國駐阿富汗大使)在他經典之作《阿富汗》中寫道:「偉大的山脈,令人耳目一新,印象深刻,那是充滿野性荒涼的地方;那兒有許多高與天齊的奇峰、低陷地底的深谷、懸崖峭壁的江峽與激流奔騰的灰綠色長河;而在這荒蕪清靜之地,有強烈的陽光、清澈晶瑩的空氣,在日斜影長之際,上面的峰頂與岩石就在夕暉中呈現金碧、粉紅、淡紫等色,真是氣象萬千,奇異絢爛。」
愛德蒙•希拉里《曾爬上世界第二高峰-奧斯騰峰》說:「爬山家翹首遙望群峰,他的心中充滿了快樂,但也隱隱然似有哀痛。它是如此之美,卻又如此凜然威嚴拒人於千里之外,高不可攀。啊!但願能踏足於那些絕無人跡的山坡-縱然死亡之神在那上面靜候!」
高與天齊的群山峻嶺,高山雲捲與色調都是瞬息萬變的景象,氣象森嚴的巨石,則表現出一種永恆之畫面。山峰永遠不會被征服,登山者可以掙扎到山頂,站在那裡自我陶醉地吟哦詩句:「海到無邊天是岸,山登極頂我為峰」。要說征服,卻無征服者的英姿;要說勝利,勝利的成果卻極其短暫。對於喜馬拉雅山的居民來說,那群山峻嶺則是神靈的居住之所,不是凡人應該去涉足之地。
本篇僅僅描述攀登高山之艱辛與危險,對於德旺兄(李小石)出征-珠穆琅瑪峰還是充滿了信心;僅代表馬祖鄉親暨政戰學校69年班同學對德旺兄(李小石)出征-珠穆琅瑪峰的祝福。此行雖然是路途遙遠,任務艱辛坎坷,惟自古「成功」即是屬於不怕苦、不怕難、不怕死的人,德旺必定能克服行程中所有的挑戰!在這麼多鄉親、同學的祝福與期盼下,攀登珠穆琅瑪峰不僅僅是一個人的事,也是全體鄉親及縣府相關部門必須關切的事,盼在馬祖天后宮媽祖金身同行保佑之下,德旺兄能夠順利成功凱歸,並將馬祖(媽祖)之名,光耀全世界!
祝福德旺同學,順利成功凱歸!/陳寶明
- 2009-0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