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可以是雲淡風輕,也可能是個飆淚的日子!
明明說是鋒面報到,溫降怡人,卻仍覺得悶。午后,整理起家裡地面,跪著鑽進書桌底下,一心想除惡務盡,一邊叨叨地想著,不自覺喉頭深處,碎碎地動著,恰巧是低著頭的角度,也許不適合吞嚥口水,加上連日來尚未散去糾結的痰,口水錯了方向,卻又硬生生遇上了濃痰,阻絕了我的活口。
記憶中,從未像現在,如此在意這一口氣。
我像只密封的罐頭,在短暫缺氧中,用盡所有力道,深度地掙扎著。起初,我以為我還在呼吸,鼻腔仍用力呼著、吸著,經過幾回合的收縮仍舊毫無氣息。突然,不由自主地轉向喉腔,喉頭深處發出猛烈、失控的咕咕聲。我彎著腰,呈現下彎六十度角不自主的起伏。
另一個我,在一旁鮮明地看著,我像是隻瀕死的昆蟲,強烈地蠕動,渴望天地垂憐。
就在此刻,方才驚覺到,我不能呼吸,更無法呼救,也沒能力哭泣,心中不斷地重複著:我完了,我完了。那模樣,就像多年前,父親雙手摀著喉嚨,搶著要氧,在死前的掙扎。
因為無法哭泣,也帶不出別的情緒,只能定定的經歷這一切,像是有隻隱形的手,正開啟死亡的大門。
眼前只有我獨自一人,從玻璃帷幔透著微弱的光,水槽上攤著待洗的衣服,而我細心呵護的仙人掌、薛莉也無動於衷的看著我::周遭似乎漸行漸遠::。
我要走了。
我無意尋死。
死亡之門卻悄然開啟。
死因是擦地時缺氧。
別了,這一切。
這義無反顧的姿態,
瞬間就已準備上路,
我要走了。
心間,浮現著一句話:
萬般帶不走,只有業隨身。
心裡,沒有別的。
我要走了。
不許有淚。
漸漸地,空氣進來了,如魚得水,死亡的門,砰然一聲,闔上。
我幽幽地走到藍色沙發前,坐下。
臉上,有汗也有淚。
某日午后/應名妃
- 2009-0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