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妮/乃欣

  • 2009-07-07
 (續昨)夜深,風更涼,抱著雙膝久久不願歸去。
 蘭妮很晚才入睡,但清晨五點半鐘不到,就被山中早臨的黎明喚醒。
 草地上一顆顆晶瑩的露珠,花面上也滴滿著,明透亮麗。遠處,晨霧中仍有少許閃閃的燈火,那都是餘下照明的路燈,可是黎明降臨,它們顯得更微弱了。
 風中透著冰寒,那種涼意是沁骨的。這裏是一座矮山的山頂,往遠處有更高的山,雖已過清晨,周圍深山背陽的一面,仍是暗淡的,稀薄地蒙上一層白霧。半山中一陣谷風往上吹來,蘭妮深深一吸,全身都可享受那份舒暢。晨光雖淡,仍可看到一叢叢、一層層的森林。沐浴在寧靜的空氣中,蘭妮踏著、走著,想嚐盡大地的溫馨似的。
 晨風和著輕閃的樹梢,不停止的,像報導日出的信息,看得人歡躍。蘭妮像在對誰低訴,又像自言自語地,輕輕的說:「喔!我真愛山間夏日的清晨!」
 漸漸的,陽光超過更高的山頭,穿過葉間的空隙,射下來萬道金光,大地甦醒了。
 不遠處,籃球場上聚集一些高中生,輕脆的拍球聲像音符般傳來,使人感覺生命是如此跳動著,充滿希望、充滿活力。朝陽下,一天開始了。日出,日落,是誰使得這一切那麼有條理的?
 蘭妮想,大自然的啟示給她加添無比的生氣,那股力量來得那麼神奇!來時,她不曉得自己是否真能充充實實的滿載下山,但她知道帶上山來的那些重重的包袱,消逝得無影無蹤。
 太多時候,人活著是那麼茫然,猶如一個沒有羅盤的水手,在海圖上並無記載的一片浩瀚大海裡隨波逐流,多可悲啊!
 維康送她下山時,蘭妮內心充滿了感激,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朝他招招手,說:「維康,謝謝你!」
 蘭妮輕鬆的回家,又是一段時日,維康為她寄來一些書,也寫來幾封信,那些讀來好似有情又像無意的信,蘭妮都不當它一回事。為什麼一方想放棄時,另一方會重拾起來緊追不捨?蘭妮心裡想,如果不要有以往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多好!人的心胸太狹窄了,容不下那麼多勾引嫉妒的事。
 要放,現在放吧!別讓人有把柄說是「維康入了伍,蘭妮才變心的!」
 誰說過的?「最痛苦不是失戀,而是戀愛的時候!」蘭妮試著,不再去想維康,不再去煩感情的事了。沒事的時候,蘭妮就騎著單車,騎在寬廣舒適的大路上,卻覺得不像以往那麼爽了。才五月中旬,天氣卻熱得能烤死人;看到路面燙軟的柏油,更覺燥熱。蘭妮正想著 怎麼度過這等炎夏?猛抬頭,看到滿樹的朱紅鳳凰木花,想到仍有許多學生在學校啃書,那樣熾熱的空氣,那樣枯燥的教科書,有多少今年要參加大專聯考的人?如果燥熱心煩,他們該怎麼辦?想到這裏,蘭妮心情涼快多了。不過,她倒希望她現在是其中的一個,為緊張而忙碌,這也是一種享受。
 蘭妮想到,該找份事來填填空閒的日子。所以,她又回到了台北。(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