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生活被苦難走過被風雨
走過，被翻身的土牛
走過，被怒吼的土石流
走過。我們依然熟悉與堅持站立的
姿勢，祇為迎接明日的朝陽
★希 望
眾神賜福，如霧之散去
我們學習把族譜的編寫交給
生活的現實，自彼此熟悉的體溫中探索
方向的座標與丈量路的寬廣
測試悲歡被燃燒的速度
如子夜劃過耳膜的嬰兒哭聲的顫抖
淹沒寧靜的原始，如閱讀早報的
中年男子已習慣於曙光中
蒐集自白髮飄落的聲音，如告誡
飆車少年藐視失業危機的深沉
如上班族夾帶便當恐懼於失業消息的洩漏
頻頻於離家的第一步就開始盤算落腳的地方
雖然酣睡的金融壓扁存摺的容顏
雖然證券交易市場傳出的訊息以跌停板
傳輸，遊牧民族的數字如癌細胞滋長
吞噬了等待生存的最後一線希望
爭執是多餘的
雖然嬰兒哭聲夾雜飢渴於未來的
恐慌，雖然學雜費數字無法以修正液
塗改，必須靠點當尊嚴借貸時
抗議是多餘的
必需學會母體最初擁抱的姿勢
讓彼此心情自相同節拍上舞動
驅逐躲藏於心靈角落的冰寒
等待最末一道寒流被陽光稀釋
★七件事
衝擊似乎沒有句點的挑戰
九二一的顫抖仍在
桃芝、納莉匆忙摧毀堆砌餘家中的（註）
暖意，如生產線上勞工被拒絕於
薪資轉帳的行伍，祇能奢望
輸入密碼後的查詢，等待
奇蹟出現的資遣費？
中秋，是無須過度惦記的歲月？
嫦娥離我們遙遠，還來不及舖築的是路
方向與未來，自風土水火的爭寵中
失去自由
當生活是無法揉捏的夢
當生活是呼吸延續唯一的選擇
開門七件事的圖鑑開始被迫重新
改寫，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歷史
如跌停板上閃爍的心情
無關乎勝負，只有一行微弱的註解
詮釋生活的原始
錢錢錢錢錢錢錢
錢躍升為開門七件事唯一被惦記的現實
被拒絕於薪資轉帳的勞工
開始自錢的追趕中，流浪於
事求人的分類廣告
學習另一種被拒絕的勇氣
如自風雨中逃離的生命
在登踏新的舞台前重新
裝扮自己的臉譜
★掌中繭
當蹲在陰暗角落哭泣的小孩
伸出瘦弱汙穢的手
無法抓牢自風中飄落的麵包碎片
必須學習餓的技巧與渴的瘦身
你是否發現有人曾經將大片吐司拋棄
祇為彰顯午餐的富裕？
當風暴式的苦難如氣壓之攀升
悄悄逆轉為狂暴的風雨
沉默也許是必需的，如站立於墓園
罹難的碑石，學會對歲月的無語與無情
無須太多傷痛
我們必需擁抱如一種禦寒的
姿勢，自彼此熟悉的體溫中
調整生命被燃燒的速度
已成為鮮活的生存夢境時
你是否發現自己曾經擁有的
容顏與尊嚴竟是掌中的繭
隨歲月堆垛而層層沉積
唯有捏緊，才能聽到屬於自己的
心跳
★傳 說
我們是生活的趕路者
必需開始學會沉默，趕路的心情
無須太多風霜
祇能讓存摺暫且習慣於失業後的挫折
讓履歷表的格式習慣於
另一場追逐，讓自傳的輝煌
不再屬於一種傳說
於是，我們必需學會走出角落的冰冷
在事求人的分類廣告中
辨識自己的路，自催討的債務通牒中
學會拋棄堅持的面子
深信所有苦難都會如風雨過境
陽光將還給眼眸
如楓葉無私無畏的凋零
為的是找尋生命另一回合的燦爛
註：民國八十八年九二一大地震，九十年八月桃芝颱風與九十八年八月八日莫拉克颱風侵襲台灣
秋祭－－台灣人，站起來！／鄧榮坤
- 2009-09-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