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2009
微風輕拂、陽光洗塵::站在猛澳港的渡輪口,我眼眶不禁有些激動泛紅::那曾在我夢裡徘徊不去的地方,現在就在我眼前。
猶記當兵抽籤時,我默默祈禱能抽到馬祖,只是仍飲恨遺憾,工作後更難好好放鬆自己來這裡,當往馬祖的飛機降落後,我告訴自己,夢::終於實現了。
迎接我的是那「軍令如山、軍紀似鐵」的名言,一瞬間::我彷彿以為我服役在此,搭上了REMEMBER民宿廖小姐的車,一個忽上忽下的轉彎後,映入眼簾的是那純樸的大坪村!放下了行李,不租車的我,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相機,踏入了那未知的旅程。
魚路古道,舊時連絡漁港的道路,曾經淹沒在時光的洪流裡,如今經過當地居民的努力,她恢復了往昔的色彩。走在古道上,望著遠處炊煙裊裊,聽著弟兄不時傳來的答數聲,心裡不禁羨慕起這裡的軍人,也許離家千里,但是卻是最幸福的過客。古道上,吊床四處,涼亭座落,小溪潺潺::望著昔日熱鬧的大埔漁港,因沒落而遷徙,不勝唏噓::走著走著,那大埔聚落隨後出現在我眼中。
大埔聚落,這沿著山坡層次而建的村莊,雖已不見人蹤,但依稀可以發現往日的繁盛,閩東式的建築,廢墟的64據點,在在都可發現先人辛苦努力的痕跡::突然,有人對我大喊招呼,原來是這裡的寄住的藝術家—周孟曄姐姐,她是一個有趣的怪怪藝術家,雖然色彩總是憂鬱,但風格強烈;趁著時間些許,她帶著我更深入這聚落的每個角落裡,寂靜的古井,悠遊自在的雞鴨,雜亂的叫聲中,似乎抗議我的到來,打擾了他們的群聊,真是抱歉了::突然間,我看到了一枝甚是奇怪的花朵,它矗立而長,不帶任何葉子,甚似高傲,孟曄姐告訴我,那是當地的原生種—紅花石蒜,有葉就無花,有花就無葉,真是奇特!問了孟曄姐,為何她會在此,她回答說是應文化局之邀而來,一待就是一個多月,因為這裡的居民熱情,對於提升這邊的文化氣息,他們不辭餘力,更因為這邊的慢活,讓她愛上這裡::啊,于有心戚戚焉!
在閒聊之中,不知不覺已黃昏,走在回去大坪村路上,驚見晚霞之美,千變萬化,在來不及拿起相機拍攝時,噗通一聲,太陽已經收起他的熱情;沿路上,蟲鳴處處,也看到了不少為國捐軀的壯士之墓,深深的感懷他們付出與犧牲,因為有他們,我才能安然的在此慢步::走了一些時光,遠方的大坪村已微光點點,好像正等著我回家晚餐!我深呼吸一口,真的好幸福啊!
洗了個香香的澡,走出了民宿,去吃了當地弟兄的最愛小吃—楓樹林!聽了建議,點了幾道當地特色小吃,嗯,果然特好吃!國利豆腐,這東莒三寶之一的食物綿密如綢,讓我一口接一口!附帶一提,等菜的時間真的很久,這如果是在繁忙的台北,我想準被罵得要死,不過在這兒,你就是要放慢等待,那是值得的!飽了肚皮後,我散步在街頭,一路上人們熱情點頭招呼,那邊一群,這邊一群::左鄰右舍愉快的聊著天,那是我小時候鄉村才有的景象,我突然有些淡淡的鄉愁::聽了村民說,晚上當地東莒國小大家長—王建華校長要和小朋友一起看星星,我隨後也摸著黑跟著湊熱鬧,那是無光害的夜晚::我剎時驚嘆萬分,滿天的星星,一閃一閃,銀河畫空而過,我想如果真有樂土,也不過爾爾了!
夜深寂寥,本想休息的我,託孟曄姐的福,我加入了寶哥和新哥(船老大)及另一藝術家-德明哥的聚會,他們性情奔放,不諳酒性的我也感染了熱情,小酌了幾杯,聽著他們暢談振興東莒的計畫與理想,為了保護文化所作的努力,我才知道,我能放心的走在這欣賞文景,是他們與這裡的居民奮鬥超過5年所呈現出的!我怎能不為他們喝采,怎能不為他們鼓掌呢!不禁感慨,台灣就是缺乏這樣的有志之士和計畫,才會讓許多美景渲染了商業氣息!東施效顰,只懂模仿,卻未顧慮維持原始的美好::
9/12
為了趕上退潮採花蛤的行程,天些亮就起來,走在坪西步道上,海風陣陣, 一路上只見東一營西一堡,那是曾經三步一哨五步一令,風吹草動的時代;深入碉堡裡,坑道迂迴峰轉、鑿之艱,洞之深!驚訝於工程的困難,更動容於犧牲衛國的勇士們!
終於我到達了退潮點,那是連結犀牛嶼的礫石岩道,平時隱身於大海裡,只有退潮時才會現身在世人眼中,彷彿七夕的鵲橋,連結起這分不離的兩顆心!不知是我太晚到達,還是已採擷完畢,我只見到一兩位已走向遠方,彎著身軀奮力採花蛤的居民;我大聲的招呼,但見他們低頭不語未曾耳聞,不影響心情,我還是開心的拿起相機,喀嚓一聲,將這情人橋的相遇,畫入我鏡頭裡!
炙熱的陽光開始曬的我汗水直流,旁邊忽然停了機車,竟是寶哥!他剛好要去燈塔,我也樂得順道一程:進入塔頂,那晶瑩剔透的弧面水晶,閃耀著光芒,只見寶哥拉起了百年老布將陽光擋駕於外,原來是怕集中的光線損傷了儀器。
就像明亮月光,激起漁人的希望,指引平安歸故里!身為社區協會招集人與燈塔管理員的寶哥,服務16多年,看他熟練操作儀器,那是專業、那是傳承,因為有他的愛護與熟練,讓這挺拔的老爺爺,繼續綻亮於夜間的航道裡。
再次踏上行程,福正聚落就坐落眼前,昔日喧囂的漁港,豐富的漁資,溫飽了多少的家庭,而今魚量的短缺,繁華散盡,只剩少許人家,也正因如此,那曾經的美好也保存了下來;白馬尊王廟,此地居民的信仰,特別的彎曲飛簷,對比的紅與藍,還有那富裕人家門口的黃魚造型導水口,撕牙裂嘴,好不猙獰!此起彼落的古厝,依斯能瞧見當年的燈火,也許不復車水馬龍之景,但居民同心的維護,讓這聚落更吸引人們的貼近。
回去大坪村的路上,兩旁藏於山壁的戰車坑,似乎揮舞著手要我去探望,聽聽它的故事;走近一瞧,當然不見戰車蹤影,但見留下滿地戰車鐵輪的壓痕,深淺交錯,壁上處處有遺留弟兄筆跡,那麼憤慨那麼無奈::
已口乾舌燥的我發現不能再耽擱了,加速前進!總算村落已在不遠處,繞過圓環,啊!如天降甘霖般,那知名的仙草奶凍—找茶BAR就在前面不遠處,黃色、藍色、白色磁磚相間的門口,吆喝我趕緊過去「找碴」;呼!冰涼的奶凍咕嚕的滑入我喉嚨,滋潤了我的雙唇;Q中帶微甜、鮮奶伴香氣!好喝啊!老闆娘—冰芬姐是一個俏麗年輕的姑娘,不說還真不知她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孩子上高中了,老天!)::那天晚上我與冰芬姐聊了許久———從小生長於此地的她,當然有機會服務於競爭激烈的城市中,但她寧願選擇這裡,因為她喜愛這裡的純樸與自然,喜歡這裡的恬靜與安寧,她更相信,讓孩子在這裡學習教育,更勝於都市孩童的死讀書,沒有什麼比在大自然環境教育下更好了!生於斯,長於斯,學於斯!這是她的態度,也是她的哲學;我由衷的欣羨—最後一晚了,我捨不得睡,但眼皮沉重的我還是在哈欠連連的呼氣中,沉入了夢海裡!
9/13
聽著雞啼,我望向窗外,天空一片陰鬱、風呼嘯的吹喊,好似我現在的心情,今天即將回程,聽了船老大說,天氣海象似乎不妙,今天最後一班船可能停駛,我更覺得黯然,只好提前::因為我還有好多地方未探索,知道時間會來不及,我匆匆先整理好行李,依悉向每個人道別::孟曄姐剛好洗完衣物,我站在白王尊廟前,與之閒聊,碰巧遇到了昨天在猛澳港海灘的三父子,那傍晚,我漫步在沙灘上看著美麗的夕陽,難得有人戲水,原來是爸爸疼愛的帶著兩個孩子,學習游泳;當時夕陽粼粼的灑滿整個海面,遠方的船隻正收訥歸來;我邊拍邊想到我老爸小時候也常帶著我和姐姐妹妹們到附近海邊遊玩場景,如今看著相機中的畫面,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就像朱自清文章的背影,那是世上最無私的愛!
拜別了孟曄姐,我再次尋訪冰芬姐,她請了我一杯奶凍,咀嚼的滋味,滲入我舌頭的每個味覺神經,濃得化不開;真的很高興認識她,相信她的仙草奶凍飲品,會持續為每個旅人,帶來最香甜冰芬的回憶!
走進寶哥的家,再次感謝他對我這過客的照顧,讓我有家的感覺,他要我別急,等等再送我去漁港渡船,拉著我直去船老大新哥的辦公室;雖然我未住在他的民宿,但他並沒嫌棄之意,仍爽朗的請我吃他現捕的魚蝦,不再多說什麼,我靜靜喝著杯中物,看著他倆暢談豪放願景,覺得對這地方的付出與保護,就是真正的保國衛民,所謂的愛,是要傾心而出,堅持執行,而不是一句口號罷了! 時間近了,終須一別,可恨我仍有許多地方未至,卻也是我再來的最好動機, 東莒!這海上遺珠,北境之國::
坐上寶哥的車,來到了渡船口,海面風浪甚大,白沫爭相拍打岸邊,濺起千堆雪::王校長也來到此,他親切的問候我這幾天狀況,要我再來玩,身為大家長的他,毫無架子,和每個人一樣,每天總去發現是否有些什麼樣的問題要去改善,是否需要哪些幫助,這關懷如此叫人感懷,渡輪已慢慢靠近,我提起行囊,想像自己是投筆從戎的軍人,即將遠行::轉頭再次揮手道別,只見真誠的笑容,溫馨的人情味、溢滿我心中::
這次,我真的不能自己了::
東莒∼夢裡尋它千百度/東嵐
- 2009-0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