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君明珠淚/十里

  • 2010-05-21
 突然就哽咽了起來,瞬間淚水就凝聚成一股不可遏止的汪洋,淚珠滴滾而下。
 她急著用雙手的中指,沿著鼻樑按住眼角,天真的以為這裡是水龍頭的開關,只要按住就會有效遏止不可發的淚水,但汨汨的淚水中指擦拭不了,換上無名指,還是沒用。
 於是她慌亂的往包包裡找面紙,更生氣的是那小包的面紙,不知綣縮在哪個該死的角落。她正擔心鼻涕也要來湊熱鬧之際,一條無聲無息遞過來的手帕來到她的眼下。
 其實,看見她突如其來的哽咽,他也不敢看,心裡著實慌了,臉靦腆的轉過一邊,只能善解人意的遞上關心的手帕。
 她情急之下,孩子氣的說:「我才不要用你的手帕呢。」看著那手帕,這種關懷更讓人承受不了,她的心更泫然欲泣了。
 這是他們的初相見,兩個離婚的男女,在熱心朋友的牽線下,有了第一次的接觸,在這個靜謐的午後,喝著非常生疏的下午茶。
 她其實是排斥的,剛剛跳出那個婚姻的泥淖,現在的她真的有「恐婚症」。她甚至感覺得到自己的某些傷痕,還在沁沁的流著血絲。前次婚姻的被背叛,讓她對男人的忠實嗤之以鼻。純粹只是不想辜負朋友的好意,她勉為其難的來跟他見了面。
 他當然感覺得到這個女人的抗拒與排斥,全副武裝的戒備,卻讓她看起來更無助,這個女人顯然還在前次婚姻裡的傷痛裡。他何嘗不了解那種不堪,自己被妻子綠巾壓頂其實更慘,背負的壓力不小於女人被二奶鳩佔鵲巢。
 他先從自己的故事侃侃而談,自我解嘲的現身說法讓她放鬆了下來,在提到許多感同身受的不堪時,她不自主的也把自己深藏心底的痛楚傾吐了出來,說著說著不禁悲從中來,一個哽咽,就一發不可收拾的做了大水。
 自己的心裡也驚覺到,許多話,她不曾跟任何人說過,為什麼會對這個跟自己一樣倒楣的男人,就這樣輕易的卸下了心防了呢?
 眼淚的決堤,和那條乾淨的手帕,也不知怎的,竟然勾起她睽違已久對人的好感。
 那是一條乾淨的手帕,看一個男人的細膩,其實超簡單,看他用不用手帕,手帕乾不乾淨,摺疊的整齊否。甚至看他的指甲,是不是修剪整潔,頭髮是不是清爽,就可見一斑了。
 那手帕除了潔淨得讓人感動之外,最重要的是即時遞出來時的那份心,她無論如何是不忍心把眼淚鼻涕擤在那個潔淨的上面的。
 看著她拚命的找面紙,一種捍衛自尊的倔強,在淚水的烘托下,更是楚楚動人。一種想要保護她的本能,那樣堅決的想透過手帕傳遞給她,希望永遠都不要再讓她因為傷痛而落淚了。
 他並沒有收回手帕,反而更溫柔的直接塞到她的手裡,二個人的心都顫抖了起來,一種心靈相通的感覺透過這條乾淨的手帕,穩穩的傳遞著一份神祕的情愫,溫暖了兩顆禁錮已久的靈魂。
 或許,另一段更懂得珍惜彼此的感情,就從這條乾淨的手帕,慢慢的展開,一個說不完的故事也就此娓娓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