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星潭,呼吸/墨客

  • 2010-07-05
 還記得大一的時候,我們一行人都頂著花蓮師院的「光環」,一時興起,就相約去拜訪您。您說您是美麗的,但卻帶點藍色憂鬱,偶爾失去理智,就帶來不測的悲劇;所以來信到我們手裡,說:「七星潭是危險海域」,字裡行間,盡是高不可攀,深不可測; 從那時候起,我們開始帶著詭譎、猶疑的心,去掀開您的面紗。
在剛過完暑假的開學,新聞斗大的標題寫著:「七星沖戲水,X死X失蹤」,美麗的背後,確實存在濃濃的哀愁; 好幾個我們的校友,就迷失在您的懷裡;好多個美好的記憶,都在時空中,煙消霧散。我寧願相信您是東台灣最有魅力,又最有熱情的水姑娘,承載祖靈的大愛,來包容我們所有不成熟的思緒,也將我們曾有過的對立,悄悄化解;有過的怨恨,緩緩回頭;有過的劍拔弩張,春風化雨。每當沮喪時,靠近您,成了我生命傾訴的出口。
印象最深的是,我大一時的跨年晚會,天朦朧,海朦朧,每個縣市都紛紛推出響亮的口號,也打出上萬發的煙火做為號召; 但您以含蓄嬌柔的姿態,靜靜地依偎在東海岸,沒有喧囂,沒有繁華; 我們這群花師小子更像大自然的使者一般,喜歡山,喜歡水,喜歡星空,喜歡海岸; 一下課,就馬上向您投奔; 我們帶著2000年的夢想,別在胸前,傾聽您溫柔的浪花絮語,忽遠忽近,若隱若現,然後,再度湧起另一波的聲韻,彷彿這一年,您帶給我們永遠青春,永遠美麗,永遠驚艷。
那一次的晚會,一個同學真的就被您帶走了,真真實實地帶走了,彷彿回到那一刻,您曾告誡過我們的,也終究一語成讖; 我們三十幾位同學,在夜裡,打著火把,靠著木炭現出的一點火光,四處打撈,岸邊搜索—這不是幸福,而是絕望; 不是浪漫,而是奢求;半夜時分,我們一行人到附近的營區求援,然後又急忙撥進警局,詢求協助;原本以為快樂的氛圍會持續瀰漫到清晨,誰料您的無情,帶給我們永恒的悲慟。
浪花還在拍打,波濤依舊起伏,水藍的海,風姿綽約;岸上盡是樹立危檢標記,人們口中也咀嚼著不安的氣息,您,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呀!
大四那一年,製作畢業紀念冊,為了紀念那顆遙遠的星辰,我們特別找您入鏡,好讓他可以持續在班級裡出現。美麗,究竟存在?抑或消沉?
如今,每逢長假旅行,總會放空一切,以一種虔誠、敬畏的心來探訪您,深怕有了輕浮,就勾勒起不安的時空記憶。我最愛在漁場那一帶,遙望遠遠的您,又或者佇立在改建後的環保公園,靜靜地俯視,輕輕地呼喚。
您大概也很難理解,為何您的家,在這幾年來有了極大的改變,不論是自行車道的規劃,或是海景飯店的進駐,總讓原本輕粧淡抹的您上了濃艷胭脂,曾經一派輕鬆自然的您,頓時間彷彿墜落紅塵,和它們一起迷惑在滾滾人間。老實說,我還是比較喜歡單純的您呢!
這幾年來,大概太思念您了吧!我服兵役的時候,特別挑在台東海岸,實習時,也選擇海邊的小學;現在有了正式的教職,更在海邊的學校任教,偶爾帶一群班上的小鬼到海邊嬉戲; 只要一個下午,就足以把他們晒得像小黑人一樣,我則撐起大大的遮陽傘,凝視著海岸,好像日子可以瞬間回到往昔; 然而,不同的是,我得偷偷告訴您:「自從我離開您之後,不曉得為什麼看到海總是黑漆漆的一片,有時還被塗上臭氣薰天的油污呢!真不像您那清的肌膚,永遠晶瑩剔透,永遠冰清玉潔。」我告訴孩子,有空一定要去拜訪您的!
春天近了尾聲,夏日亦逐步到來; 我在七星潭,呼吸; 美麗的容顏可曾帶我們的思緒,徜徉在東台灣的懷抱裡; 我願意用耳傾聽,用心共鳴,聽您的溫柔宣言,聽您的生命吶喊;我孑然一身悄然走近您,許您美麗的永恒,謹記在心,祝福您。
祝 青春美麗 平安順心。
Ps….收到信之後,記得上MSN丟訊給我,我把您的獨照和合照傳給您~~
愛您的大海遊俠 XX敬筆 9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