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就沒什麼藝術天份，只要與美感關聯的，大概都難以有什麼特出的表現。對於音樂尤其如此，沒有比音痴這個詞更適合形容自己了，不只是表現，連欣賞或體會都流於極膚淺的層次。
近日搭車時，一邊翻閱一本作者贈送的《CD流浪記》，寫的是他近二、三十年來聆聽西洋古典音樂的經歷、心得與感觸。甫接過書時，就沒打算要藉由這樣的書籍來增加自己的音樂素養或鑑賞能力，只由於作者是自己還算熟稔的師長，並且為了搭車時的消遣，才把書帶在車上看，沒想到才進入序言，就逐漸把我的注意力，集中在文字的內容上。
書中從作者當年毅然投入蒐藏CD的行列揭開序幕，自述著時值中年，以汗衫、拖鞋為伴，為了心儀的曲目，不惜跑遍各大唱片行，而引來店員側目；畢竟誰能想像大學教授是以這身打扮，投入到無人能解的行徑中，竟只為了一遂所願。遂的是什麼願呢？說來簡單，只想透過音樂，找到一條抒發情緒的管道，聽聽世間是否還有什麼聲音能體貼自己；然後閉上眼睛，想想自己藉由無形、無色、無狀的媒介，對於未曾謀面的人，又能了解到什麼樣的程度。
不進入到這些音樂的內容，口頭上說說總是很簡單的。但是真的要從音樂中聽出點什麼，除了深刻的體會，還得搭配人生的境遇，這兩者才是真正困難的。難的是這些境遇背後的沉痛、苦澀；難的是這些沉痛與苦澀竟然得透過難以捉摸的聲音才得以抒發；難的是縱使是喜悅的樂章，卻也得透過已故的音樂家編寫下這些曲目，自己的心境才好似有人能懂；難的是自己也不知是否真的懂了這些音樂家想表達的一切。
不論是書中提到的舒曼、巴爾托克、海頓，還是眾所周知的貝多芬、莫札特、舒伯特、柴可夫斯基，他們的事蹟或許還有些印象，他們的音樂我卻從來沒聽懂過，至今也未曾留存什麼旋律在腦海中。然而，藉由這些文字，「看著」貝多芬有耳難聞卻創作氣勢磅礡的樂章，莫札特以不得志的人生寫下無數意氣風發的音樂等等，我好像體會了一點，真的只是一點，只是我們都需要些管道，讓這世間，不論是當今還是未來，遇得到與遇不到的都好，至少還有個人，只消一時一刻，在心情上與自己貼近點就可以了。
看著這些音樂文字，一邊分神算著搭捷運往新店的站數，算到第六站時，才發覺自己搭錯方向了。
閱讀音樂／李明書
- 2010-08-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