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亂年代的悲與喜/盛宜俊

  • 2021-11-02
 (續昨)「那您先生呢?」
 「先夫在三天前就因肺癆病逝了,死前還要求我一定要把兒子給照顧好。想我孤兒寡母的,將來日子要怎麼過啊!所以委屈先生您能頂替先夫,答應日後照顧孤苦無依的我們母子倆。」那婦人邊說邊哭著。
 「太太您這什麼話,只怕我玷汙了您的名聲,何來委屈啊!您願出手相助,我當您是菩薩,將來為您母子倆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陳翁誠心的說著。
 隨後婦人把票遞到了陳翁的手上。陳翁激動的緊捏著,深怕這次逃命機會又要溜走,趕緊拉著婦人的手回到了等待的人群中。
 沒多久,一艘軍艦慢慢的往碼頭靠了過來,岸上那些扶老攜幼,提著大包小包身分特殊的人群,開始爭先恐後的爬上了登艦梯。當下一股莫名的恐慌,又開始在陳翁的臉上清楚的顯現了。
 「先生,您放心,這艘軍艦對載客量是有管制的,會把大家都給送上船的。」那位太太看出了他的緊張。
 穩妥的上了船後,望著漸漸遠離的碼頭,陳翁心裡五味雜陳,一方面不捨離開生於斯長於斯的鄉土,另一方面又要去面對不可捉摸的未來。但無論往後是禍是福,是悲是喜,這條路他都想繼續的走下去,因為只有活著才會有希望。
 到了臺灣,陳翁和那對母子被安排住進臨時宿舍裡。帶隊的長官曾許諾說,等到大夥就任新職後,本人和眷屬都可以住進公家分配的宿舍裡,要大家別擔心。
 「陳先生,今後您就冒充先夫去外交部上班,我想這份俸祿應該足夠我們三人日常開銷的。」
 聽到婦人的建議,陳翁可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對婦人說自己從來就是個粗人,雖然也上過幾年私塾認識些漢字,但外文卻從來沒看過也沒聽過,真不知要如何冒充。
 婦人安慰他說:「陳先生,您別擔心,我和先夫是念清華大學外文系時的同班同學,英文方面還算不錯。更何況距離你就任的日子也還有三個多月,這段時間我會從最基礎的英文字母教起,您只要認真學,想要勉強矇混過關應該是有機會的。」
 「但日子久了,總會被明眼人識破啊!」(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