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歸根的觀念，是中國人對土地、鄉土認同的執著，所以中國人的傳統觀念是祖業不可敗，再窮困也不可以去變賣祖產，就是對祖宗留下來的土地，絕對要牢牢守住。以馬祖百姓來說：「倒牆不倒基」，指的就是我們對土地的情感與堅持。 日本人曾向張作霖要一幅字，張作霖寫了「國之干成」四字相送。日本人糾正說「成」這個字是錯別字，少了一個「土」邊。張作霖義正辭嚴的說，我是故意寫錯的，因為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但土地是寸土必爭，土地是絕不可以給你們日本人。 馬祖軍民土地訴訟糾紛不斷 日前馬報報載，莒光鄉民的土地登記，有百分之八十被軍方提出異議，看到這則報導，我頗感震驚與不解？軍方為什麼到今天還存在有戰地政務的心態？明知土地確實是屬於老百姓的，為什麼還要去跟老百姓爭搶呢？不僅不應該，也傷害了軍民的和諧。 最近，馬祖的軍民土地訴訟案件非常多，都是馬祖民眾自己出庭，打輸一審之後，上訴二審才找律師事務所，民眾敗訴的理由，全部都一樣，都是無法證明「最近十年有繼續、公然、和平佔有使用的事實」－民法第七七○條。 國軍都是民國三十八年之後才來馬祖的 事實上，馬祖的國軍、縣政府或任何機關全部都是民國三十八年前後才來到馬祖或成立，而馬祖的居民則是世居斯土斯地，早在民國三十八年之前，甚至有些超過一百年的父祖輩；也就是說還沒有中華民國政府的時候，他們就已在馬祖定居生活了。換句話說，他們比國軍、政府更早來了幾十年。 「土地是屬於原住民的」我們都是馬祖的「原住民」，馬祖的土地當然是屬於我們的，毫無疑問，為什麼目前有那麼多的土地被軍方、政府佔有使用？因為，有具特殊的歷史背景淵源，是歷史環境造成的，並非「依法律程序」合法取得的。 當年都是不對價關係的被強制徵用 當年，國共內戰，國軍進駐馬祖，保護了馬祖這塊土地免受中共荼毒，讓我們可享受台灣的民主自由，而不必被共產黨統治，所有的馬祖居民當然都非常感激國軍的進駐與戍守，所以居民很配合的將自己的土地「暫借」國軍使用駐防。 此外，軍方因軍事需要，挾戰地政務軍管威勢，以巧取豪奪，強制徵用，不對價徵收，非法律程序強借等各種方式，大量「強佔、借用」了民地，作為興建營區、碉堡、砲陣地、戰備坑道、馬路等用途，以那個年代的政治環境，老百姓只有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無人敢反對或異議。 非自願或無償的被政府借去用 而當年行政機關的縣政府及其所屬單位，也以同樣的方式與手段以極不對價關係徵收，或先徵用作學校、文教，之後又改變用途，卻不歸還，或以象徵性的幾包麵粉、米糧就徵用了民地。老百姓誰敢反對或抗爭拒絕呢？也就是說幾乎全部都是不公平、非自願、無對價關係的被行政機關「拿去了」。 如今無法舉證，官司就會敗訴 馬祖過去沒有地政事務所，老百姓也沒有法律知識，軍方及政府又長期繼續的在佔有使用，試叫一個普通老百姓靠什麼來討回自己的土地？尤其是要居民去「舉證」四、五十年前曾經「繼續、公然、和平的佔有使用十年以上」的事實，不但人事全非，可作證的街坊鄰居亦已年老體衰。在舉證上，確實有很大的困難度，舉證不出，官司就敗訴。 負責審理的法官，也很同情馬祖老百姓，也知悉舉證的困難，也推知土地應該是屬於居民的。但法律上是講求證據的，對於無辜無助的老百姓來說，法官也是愛莫能助，依法判決老百姓敗訴，使軍方和政府得到不公平的便宜。 開始土地登記，一陣兵荒馬亂 法理上，馬祖居民自己和上一代，對土地是基於原始佔有或繼受取得，都曾經在土地上種植地瓜、菜類、或作為「柴埕」之用。即使偶有閒置荒蕪，但並無放棄或任由他人可使用之意思，翌年又再反覆繼續使用，始終認為自己都是土地所有人，當年沒有地政機關、沒有權狀，老百姓都是以誠信原則，各自或互相承認「那個範圍」就是我的土地。 當政府開始進行「土地登記」，一陣兵荒馬亂，亂成一團，爭相登記，造成紛爭不斷，訴訟暴增，如果是老百姓之間的爭執，倒也罷了，各自舉證釋明去爭取勝訴。但有軍方或政府機關也跳出來「與民爭地」，就有可責難不平之鳴了。老百姓直接的反應是：「過去被你們硬搶去使用了幾十年，不給半毛租金，我們也沒說什麼。今天駐軍裁撤了，不用了，也該地歸原主了吧，還要跟我們強爭，太沒道理了」。 軍方應該要讓步，政府應該要協助 個人認為，為了憑公論理，平息民怨，並促進馬祖地區軍民和諧。軍方應全盤檢討，釋放善意，還土地予「原住民」，不要恣意濫訟，製造軍民矛盾，破壞軍民團結，傷害軍民情感。以區別愛民的國軍，是與欺民的共軍完全不同的。 訂定特別法，全面解決馬祖土地糾紛 而連江縣政府也要邀集專家學者、地方鄉紳、長者、民意代表，共同研究探討，在三個月之內，作出通盤決議，爰用新出爐的「公投法」或請縣議會依地區的特殊性，訂定特別法。將目前登記在軍方、政府、機關名下的土地拿出來檢討，追查取得的原因、源由，全面釐清「土地所有人」，畢其功於一役，一勞永逸。 即使花上五年、十年，也要著手去做 也許會有實務運作上的困擾，與法律上的疑義。但事在人為，只要有心去做，就算忙上五年、十年也要竟其功，不要嫌麻煩，怕困難，老百姓在意的是「政府有沒有用心去做？」我們寄望層出不窮的軍民土地糾紛訴訟，能早日獲得全面的解決，讓我們馬祖居民對勞苦功高的國軍感激之餘，更加的感恩，方為全民之福啊！ 馬防部回覆： 一、 九十年年中，前立法委員曹爾忠曾邀集馬祖地方人士及軍方代表，針對土地總登記問題召開協調會。 該次會議雙方代表達成由人民依「金馬安輔條例」先行向地政事務所辦理登記，縣府爾後不辦理軍民測量界址糾紛調處；俟地政事務所公告總登記徵詢異議時，本軍若查明土地坐落營區使用範圍內，可蒐整證明文件提出異議。本部係依業管職責，依法辦理。 二、 本部於會議後，主動於九十一年初函文地政事務所，辦理營區內民人祖墳之土地撤銷登記，表示善意。（兵工組） 編記：本文先前也傳閱連江縣地政所。
《讀者來論》還土地給馬祖「原住民」／文：吳軾子（秋貴）
- 2003-12-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