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制校園霸凌不宜用體罰

  • 2010-12-23
 桃園縣八德國中發生一起半數老師控訴校長姑息校園霸凌的事件,全案正由桃園縣教育處調查處理中。而校園霸凌確實讓第一線老師身心受到威脅;為了杜絕行為偏差學生的威脅,部分老師也集體要求管教權,坦白說就是懲處學生、恢復責罵與體罰的權力,強調只有這樣可以澆熄霸凌學生的氣燄,維護教育夥伴的尊嚴。
 第一線教師的立場我們可以理解─爭取國小高年級和青春期的少年認同本來就不容易,想讓他們進而依照我們所教導的、社會能接受的價值觀與行為更難;好比要馴服脫韁的野馬,教師們自己要有耐心和跌傷的心理準備。
 我們也深切同情第一線老師面對施暴學生的恐懼和委屈。當施展霸凌的學生持刀衝進學務處,威脅老師不准管教的時候,相信不是每個老師都能心平氣和,能有智慧、有手腕地解決問題;被用刀指著鼻子,還被學生口出穢言,老師們的煎熬是可以被體諒的。
 但是用體罰就能永遠解決問題嗎?全球知名的臉書(Facebook)上近來傳遍一篇文章,比較歐美國家青少年的自制、理性,與台灣青少年的頑劣,以及歐美國家容許教師以(作者認為)合理的懲罰方式,例如罰寫作業、口頭訓誡等來對待學生,反而是台灣學生不能挨打、不能挨罵,也不能被處罰,否則老師會被指控不當管教。作者認為,第一線教師的尊嚴與安全已面臨空前的危機,老師們必須串連、恢復原本應該有的懲戒權,以嚴厲的手段包括訓斥和體罰鎮壓學生的不當行為。以暴制暴是必須且在所難免。
 果真如此,我們要問:那我們跟那些施暴的孩子又有甚麼不同?我們以暴力來壓制學生的氣燄,難保沒有一部分是抒發老師自己的怨氣,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不是用教鞭、用言語對孩子們示範:用暴力、用權力就可以完全解決問題嗎?
 早期軍中實行「學長學弟制」,由資深弟兄教導新進人員軍中做人做事的道理,新進人員前幾個月也要密集學習各種勤務。但後來也出現部分資深人員假藉權威,欺侮、凌虐新進的現象,受到人權團體的廣泛關注,因此國軍在尊重師徒傳承倫理之餘,也三令五申禁止學長學弟制。如果我們反對這樣倚靠權勢、倚靠資歷欺壓下屬、同袍,那我們又有甚麼權力去用暴力、用言語攻擊逼迫學生服從呢?
 不論是霸凌或被霸凌者成因和影響都很複雜,我們在處理之餘也要建立老師和學校的支援體系,讓老師們在對霸凌學生和被霸凌者輔導時,有諮詢和心情抒發的管道,也有來自警方或其他社會秩序維護單位立即性的安全協助。
 行政院已責成教育部妥善處理,內政部長也允諾請警方加強校園巡邏。但如果不理性地抽絲剝繭,拆除霸凌的引信,則難保不會產生以下的後遺症。
 根據學者 Rigby 和 Slee的研究,被霸凌者會容易感覺抑鬱、沮喪、孤獨、焦慮、不安全感(Rigby 和 Slee,1993),比一般的孩子更易傾向自尊心低落,常有情緒調適上的困擾。又在長期處於恐懼、焦慮、孤立之情況下,受凌者會無心向學,且極可能選擇以人際疏離、翹課、輟學等方式來因應。較嚴重者,受凌者為了消除心理的焦慮、恐懼,會選擇攻擊他人或攻擊自己(自殺)。
 國內教師楊琇尊的報告也指出,霸凌者在成年後會有嚴重犯罪紀錄的可能性是一般小孩的五倍。霸凌學童通常會在食髓知味的情況下,習得「暴力是有效掌控局面、獲得利益的方式」之錯誤觀念,也會為了追求歸屬感而在青少年期與幫派結合,正因為如此,他們總是很早就與犯罪沾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