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二三,呀!四五六,啊!
記得否,這是童年最常於咱村頭鄰邊瞧見的,眾聚擲骰,下賭情狀。
漁村的日子,一年到頭沒得幾個閑。
撒網下鈎,浪裡滾,波中盪,漁家苦。
生活多般艱難,生計總得要拼;祖輩代代留傳下的討生技,縱無法常能勝天贏,也要硬挺當個好漢子,把家顧。
馬祖精神,男兒本色,往古昔時,最是彰顯,在漁家。
農曆年前,漁獲或豐收或歉收,也得暫離手,迎新除舊待歲來;慶個節,樂個活,理應該。
父親的「四色牌」車馬炮,玩得開心,也很上手;是然,從不湊合著母親與那一堆婦道人家們群聚,叫喊震天響的,擺碗公,擲骰子。
我們四鄰的小鬼們,常不被准許上陣,抓骰子,下注賭。老人家們自個兒殺伐得過癮起勁,怎會讓給嘴無毛的,瞎攪和?
且看,上家呼下家,左鄰叫右舍,三姑六婆,七八九個,成了固定骰子班底,時聚時鬧,景象熱騰,喧囂異常。
這叫過年,漁家樂!
靜默無聲,擲骰開賭,定然是發了神經的一夥眾,才幹的蠢事。
所以,圍上了桌前,平時語不多話也少的,那管是劉奶奶、陳大娘、姜二嬸、曹三姑、高四嫂與吳么妹等的…,手裡抓,口裡喊,個個都被碗公中的點數撩撥,如痴如醉,似瘋似顛,與印象中的靜定模樣,截然不一樣了。
這才有個味:好玩!
是過年嘛,大家都閑著。
起早趕一局,午後殺一場,晚來拼一陣,好比三頓飯般,有時有節;村中第二鄰的「骰子班」名號,從此得來,四方響起。因之故,從中隴山崗趕下來的,或由澳底大街搶上來的,紛紛。
母親笑得開懷,樂得手舞足蹈的那情狀,也只有在這個年關春節的近個把月的日子中,頻頻。
道說過年好不好,不勞詞句形容,了然!
一般過了農曆正月二十二日後,骰子班的眾友們便各自忙活去了,極少還會相招聚賭。此一,是對面西邊山的警察局,時會出沒抓人進看守所,被關押著,羞沒臉見人;再者,漁家也將打理下海的網具與鈎器等物,要展開新一年的勞動活兒,撈捕魚蝦,養家育兒。
開春節氣,萬物欣欣然,待發。
咱娘親的骰子班,從早春玩到了這一番兒,已然足矣!
等明年迎春天,那二鄰中的舊伙伴們,是否能原班不少的出現,說個不準。
【童年拾遺】篇章--骰子班的春天/淡雲
- 2022-0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