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慶》
November 28, 2013 06:00 AM
秋天黃昏時刻，常可見對岸五彩殘雲繚繞著高山頭，海風徐徐吹來，大海如鏡，漂浮著幾艘返航的漁帆船。偶爾飛翔著幾隻海鳥。有時也會興起落霞與海鷗齊飛；秋海共長天一色的驚嘆。秋天的早晨，是欣賞馬祖列島最美的季節。此時的南竿、北竿島已半籠罩在晨霧中，遠方的東引、亮島與東莒、西莒則隱約可見。海水、霧氣與遠處島嶼，構成了一幅絕美的「忽見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飄渺間」的山水畫。黃昏時，也是海軍補給艦回航台灣的時刻，載著休假軍官與駐軍官兵家書，冒著黑煙漸行漸遠，也曾興起「孤船遠影碧空盡，但見大海澎湃流」之感。
夜間查哨，每一個軍官都經歷過。值得一提的是，駐地中有一隻老黃狗，牠與武器裝備一樣列冊建檔，且屬移交項目，並按月配發糧餉。老黃狗在小時候就被帶到南竿，以後就被留下來，那年應該有十歲了。牠白天基本上休息閒逛，對穿制服的官士兵們十分友善，晚上則會主動隨著穿制服的長官巡邏。不論白天晚上，只要看到不是穿制服的人，就會對他狂叫，可說是非常稱職的軍犬。
部隊裡，服義務役的士官兵人才濟濟。有一位藝專畢業的士官，就曾自己填詞作曲，譜了一首牛角嶺之歌，帶領士官兵合唱演出，頗受讚賞。還有一位士兵在服役以前是地方廟會的舞獅專家，當年的蔣總統華誕，從台灣借調的舞獅道具，因受颱風影響無法運抵南竿，這位士兵就地取材，在長官支持下完成了全部的舞獅行頭製作與訓練，並參加了在馬祖高中的表演活動，深獲好評。
至於下棋、彈吉他、唱流行歌曲，更是休閒時處處可見的活動。
印象深刻，至今難忘的是雷達班的老士官盤心寶。這位老士官是山東大漢，國共內戰時離家隨軍到了台灣，孓然一身，全部家當就是兩個小木箱，外加一輛腳踏車。隨著部隊本島與外島的輪調，每當移防外島時，腳踏車即寄存本島友人家。除了值班訓練與早晚點名，平時常見其一人獨坐而喃喃自語；午飯與晚飯時，則必以米酒伴食。幾次與其聊天，則必言其老家的點點滴滴，思鄉之情溢於言表，令人動容。
退役後，隨著留學潮到美國，就沒機會上牛角嶺了，與隊上的弟兄們也失去聯絡，唯一曾見過面的是張排長。無巧不巧，服預官役的張排長與本人竟先後進了紐約的同一大學，並各自獲得物理與電機學位，以後也各奔東西。由報章得知雷達班的陳姓士官，退伍後繼續完成大學學業，還進入了立法院。士官盤心寶是否返鄉見到了山東親友？而那隻認真盡職的老黃狗，不知是否後繼有小黃狗，繼續在駐地巡邏？
馬祖已成了觀光景區，牛角嶺營地不知是否存在？下次返台時或許可以再上牛角嶺，重溫服役時的舊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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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牛角嶺的日子（下）--世界新聞網
- 2013-11-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