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諾曼地借鑑金門戰役觀光仍有可為

  • 2006-04-18
 (金門記者張建騰/專題報導) 金門的戰役觀光(戰役史蹟),應該增加對普世價值的詮釋,強化戰役(例如古寧頭戰役)的歷史論述。

金門的戰役觀光,應該要能跳出誰輸誰贏的窠臼,回歸人民觀點,重新反省和平的意義,還要能凸顯金門各場戰役,在全人類中,所佔有的地位。

金門的戰役觀光,應該嘗試走向主題式的經營,不要因襲目前的包團方式,應該要有新的「文化公車」出現。

以上是金門技術學院江柏煒(教授)所提出的主張。為了讓金門戰役觀光能有參照的對象,他曾走訪法國的諾曼地(Normandy)戰場,經過分析及比較後,提出了上述的論點。相關的論述,已在金門國家公園等場合發表或討論(例如以︿從法國諾曼地登陸海岸博物館群經驗看金門戰爭史之研究與保存方向﹀發表演講)。

諾曼地位在法國北部,濱英吉利海峽;包括芒什、卡爾瓦多斯、奧恩、厄爾、濱海塞納等五個省。該地的農業、畜牧業發達,並有釀酒等工業。

二次世界大戰末期,在西元一九四四年的六月六日那一天,英、美、法和加拿大等反軸心國的聯軍,曾在諾曼第登陸。這一天,正是盟軍的大反攻日,也是改變世界歷史的一天,被稱為「D day」。

大反攻日讓盟軍在法國首次得到立足點,成為揮軍德國柏林的基礎,並迫使納粹德軍在蘇聯紅軍的猛攻下,兩面受敵,終於在一年後戰敗投降。

根據路透社的資料,在大反攻日登陸的各國軍隊有美、英、加、比利時、挪威、波蘭、盧森堡、希臘捷克、新西蘭、澳洲及法國,人數逾十五萬人。期間,盟軍至少有二千五百人陣亡(約一萬人死傷);德軍的死傷則是四千到九千人。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所以爆發,就德國而言,是因為第一次世界大戰戰敗後,面臨鉅額的賠償,引發經濟危機,成為極權主義孳生的溫床;在英、法則是姑息養患,他們最初只想自掃門前雪,只求把希特勒的軍隊引向東邊,讓納粹與蘇聯兩強相害。美國最初也只求中立,後來是因為日本「以戰逼和」的戰略發生錯誤,偷襲珍珠港,才使得美國對日本宣戰,捲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在諾曼地的登陸戰中,以美軍的死傷人數最多。

大戰距今已過了六十年。如今的諾曼地戰場,重新成為觀光旅遊的知名去處;去年的觀光人數比過去多了五成,主要以歐洲人為主,亞洲人較少。

當年被轟得一蹋糊塗的Cane(康城)等城鎮,如今已成了觀光勝地。當地人對戰役的保留,主要是以主題館、殘跡保存和美術教育的方式呈現。在康城的的咖啡館中,有一些老人家;他們的工作就是穿著禮服,喝喝下午茶、聊聊天、講講故事::。如鬼域般的戰爭場景,則被許多素人畫家用美術加以呈現。千瘡百孔的機槍堡等遺跡,則盡量保存原貌,刻意不加以整修。沿著海岸的登陸點還有紀念館和墓園可供參觀和憑弔::。

江柏煒表示,諾曼地對戰役史蹟整理可以提供金門幾個思考的方向。其一,諾曼地的戰場展示或博物館群中的歷史詮釋,已脫離國家、勝利或民族國家的層次。他們不在乎那一國打贏戰爭,而是藉以凸顯人民追求和平的渴望。從這個角度來看,古寧戰史館就比較偏重政權之間的對立;比較缺少人民觀點的詮釋。

二次大戰中,法國的貝當(西元一八五六至一九五一;一次大戰時指揮凡爾登戰役有功,晉昇元帥)在戰時曾以內閣副總理的身份向德國求和,組織了維琪政府;戰後則被依通敵罪,判處無期徒刑。不過,諾曼地的博物館群,反而能給貝當較為公允的評價:若沒有他,會有更多人遭到屠殺!江柏煒表示,這就是一種對人民觀點的採納。(他認為貝當的角色,有點類似中國的汪精衛。)

其二,諾曼地有一百公里的海岸;當地人民利用一些零星的遺址,進行殘跡保存,或歷史情境的保存。每五公里或七、八公里,就有一些殘跡;有些地方蒐集武器,有些地方進行戰事敘述,有些地方蒐集服裝或勳章,並有各種主題性的場館,這就是所謂的生態博物館,而且還可以和文化產業做結合。

其三,在諾曼地博物館群中,離諾曼地最近的小鎮叫康城(或譯為鋼城)。它在戰時曾因為實施焦土政策,遭到重大破壞;發展觀光後,目前設有一些旅遊服務中心;有大半為民營。這些服務中心,為旅客規劃了許多戰役史蹟的遊程;以巴士接送旅客,提供一日遊、二日遊或三日遊的遊程。這些路線是以康城為出發點,分成幾站,途中不太需要人員解說,但卻有書面資料可供參考。他們把遊客送到一百公里中的某處,讓遊客看幾小時,約好幾點幾分集合,再將他們接泊而返。江柏煒認為,金門也應該要有類似的新文化公車,並不是像現在這種包團的形式,而是主題式,可以提供半日遊或一日遊。這樣的文化公車,將會對金門的觀光有很大的幫助。源源不斷的遊客,將使公車路線上的居民,可以靠觀光客為生;小館、藝品店::,都可以得到生存。

諾曼地的戰役史蹟,大多只是一些破碎的地景,或幾個機槍保,並沒有經過大幅的整修,也沒有大量的人工照明。一座看起來不怎麼高明的紀念碑,就可以讓人們看上半小時,而且有固定的觀光客源。有許多學校、家庭會來此體驗或上課;他們為此地帶來了充裕的觀光收入。

諾曼地的戰場建設和遺跡只集中在短暫的若干年;金門的戰役史蹟卻是由一九四九綿延到一九九二,內容比諾曼地豐富太多了!不過,在戰役觀光的發展的過程中,金門人喜歡在史蹟內外鋪花崗岩、柏油或連鎖磚,江柏煒認為這些做法是比較有問題的。

江柏煒認為,加強歷史論述,彰顯普世價值和追求自由的代價,是金門可以向諾曼地借鑑的。金門的戰役史蹟,可以呈現戰爭前、戰爭中、戰爭後的各種狀況,但不必流於控訴;否則,大陸人若看到「殺朱拔毛」,就容易產生心理矛盾。若能由人民的觀點去彰顯自由民主的代價,彰顯一些普世價值,就可以化解這些矛盾。江柏煒希望金門人可從諾曼地的經驗,重新獲致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