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福州下了一場雪
白天的福州藍
沒有暖到這個夜
20點16分
一位老人緩緩走回自己窄小的書屋
書桌上一份昨夜擬就的講稿
還在吐露著墨香
滿壁藏書
半生行囊
角落裏的老式收音機
已經靜默多年
一雙手
把一柄摯愛的話筒
輕輕放下
掩門而去
今夜，福州下了一場雪
雪中有叫賣聲歡快
有魚丸肉燕蝦油味撲鼻
有『好吃會擱多』的鄉音盈耳
一個夜歸人想深深撲進去的
溫暖臂彎悄然打開
再冰冷的雪也凍結不了
今夜
一個講述福州故事的老人
成了福州的故事
今夜，福州下了一場雪
落在城市裏的每個角落
落在一位老人曾經行遍的
每條小巷每片街坊
落在橫亙烏山的天皇嶺上
落在澳門路的拐角處
打濕了每個照面
每句交談
今夜，福州下了一場雪
一位老人把雪攏在門邊
悄悄放下竹帚
掩門而去
不再回來
今夜，福州下了一場雪
落在心裏。
2016年12月7日夜匆就
今夜，福州下了一場雪 致永遠的方炳桂老人 ◎文／陳友勝
- 2016-12-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