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陸九(四)

  • 2004-03-13
(續昨)遠處的十字路口車輛愈顯得擁擠。半個小時後這時我的眼睛被一個熟悉的身影所滯留,那人騎著藍色機車,穿著前面印有TIGER的短袖T恤,一件洗得褪色的淡藍牛仔褲,留著小平頭不時的向車站這兒望。我可以猜到那是教父,因為祇有他才會穿那件穿了五年仍不捨得丟掉的牛仔褲。車子在我前面停下,是銀狼的車我刻意看了一下。
「老莫,不認得啦!」我半信半疑仍不敢確定,因為在我印象中教父的頭髮應該是長長往後梳的,眼前這個人卻是理個小平頭。
「你,曾子超—教父對不對。」我開始有他的輪廓了。
「媽的,連我你都不記得還敢來找我,臭小子。」
「啊,哈哈,真的是你。」終於我確定是他,衝上前去捶他幾拳。他身子骨依舊是那麼的魁梧,絲毫沒變。
「怎會突然跑來找我,該不會又逃家吧!」
「在家待倦了出來透透氣。你呢,應該過的不錯吧!」我所做的事從沒有他猜錯的。
「老樣子。在家吃閒飯,你沒聽過一句話,畢業就是失業的開始,整天無所是事除了吃飯睡覺還能幹啥。」
「看樣子我們是同病相憐了。」這時我的肚子已鬧空城計實在撐不下去,便轉個話題,
「先吃點東西吧,打從昨天就沒好好餵飽過肚子。」我這一說他哈哈大笑個不停。
「好吧好吧,難得你這貴人來,就替你接風洗塵。」說完他啟動車子讓我坐在後座,而那「啪、啪、啪」的引擎聲比火車聲還響亮,劃破整個車站。頓時,所有車站人的目光都投注在我們身上,好像是地痞流氓般被岐視,真是有夠丟臉。
一路上也不知繞了幾條街,幾棟房舍,感覺上鄉下這裏的街道很乾淨街道也寬,祇是來往車輛極多,而他卻在大馬路中來去自如,好似整個道路被他包下來般,穿梭其間。
教父曾經與我提起,說客家人非常勤勞也相當勤儉,是屬於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族群。一方面民風相當保守,二方面思想相當守舊,所以給人的印象是克勤克儉和任勞任怨,尤其是客家的女孩子更是刻苦耐勞。聽說每個婦女都會做家事和田事,有時體力甚而可與男人相提並論,原先我還有些懷疑,到了這裡我相信了,我不但相信還親眼目睹。雖然市街上都是紅男綠女,但在鄉村卻可看到衣著樸素的客家婦女。機車終於停了下來,在一家速食店面門口。
教父將車停妥後,拔出了鑰匙引領我進去。整間的店面並不算很大,十幾張精緻的餐桌和椅子佔滿了一半的空間,而四周牆上掛了不少圖畫,屬於抽象的那種。另外在拱門兩側種了兩盆榕柏樹,上頭掛了不少假花。老板和老板娘很年輕莫約四十來歲,正在為另一桌的客人燙麵。
「老板,兩碗大牛肉麵再加二佰塊滷菜。」教父選了靠電視旁的牆角桌尚末坐下就開口說著。而我也坐他對面。
「好的。請稍待啊!」老板邊燙麵邊往我們這兒回答。
我從口袋裏掏出了菸,給他一支也順道燃菸。我也燃了一支,將打火機和菸放在桌上。
「你出來你媽不知道嗎?」他突然開口說。
「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讓她知道,更何況她知道也不會讓我出來。倒不如自已走比較乾脆些。」我深吸口菸。
「身邊沒帶錢吧!」他用犀利的眼光看著我。我搖頭。
「拿了五百塊,坐車就去了一半。」我不敢告訴他錢是從老媽那兒「偷」的。
「住我那兒好了,反正房間空著也是閒著。不收房租的,不過倒要找些事做做,總不能叫我媽養你吧!」教父很乾脆地說。
「普通高中畢業能找什麼好工作,而且現在工作不好找,叫我去挑磚抬糞我可不幹。」我直截了當的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