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六)/陸九

  • 2004-03-16
(續前)在正廳的兩側有兩支龍柱,是用水泥灌出來的,上頭另有條手工相當精緻的水泥紋龍,看得出來是出於名師之手,經過時間歲月的摧殘,外表的色彩已逐漸剝落、凋零。
聽教父說過小時候犯錯被他老媽處罰,就是綁在那柱子上,拿出用細竹子綁成一綑的「家法」,打呀打的,想跑都跑不掉。我企圖在柱子上尋找教父被修理後所留下的血跡。(換是我被老媽綁在這修理,鐵定屍骨無存,粉身碎骨)。整個四合院感覺上空盪盪的,除了我、教父就沒有別人。我好奇的問說:
「怎不見你爸媽,工作去了?」
「老爸在我十二歲那年被砍後,第二年就自殺了。可能是對不起我老媽吧!死了也好,不然醫藥費老媽也負擔不起。」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像是不想多談他老爸的事。
「你沒告訴我你老爸自殺的事。」他真的沒跟我提起過。
「告訴你又有鳥用,難不成你是華佗能夠醫好我老爸的腳。都砍的亂七八糟的,沒給砍死就不錯了。」我發現他相當痛恨他老爸,如果不是因為他老爸的?關係或許教父今天就不會這樣了。
「那…你老媽吧?總該在吧!」
「在對門家做小工,幫師傅挑磚,砂石水泥之類的。」
「那種工作夠苦啦!你做不來的。」他用一種很不削的口吻說。
「誰說,如果逼不得已還是得做啊!」
「哦!想通了啊!不過還是不做的好。」
「為什麼?」我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剛剛不是說逼不得已嗎?所以證明你還是做不來。」他挑了我話的語病,把我說得一文不值。
「好。那我就做給你看,信不信。」
「工作不是做給我看的,是要為自己工作知道嗎?算你好了,萬一做煩了、累了是不是就換了工作?」
「試看看嘍!不相信一輩子我都在人的手底下工作。等將來賺了錢,看看我的威風。」
「得了吧!憑你也想當王永慶第二。」
「有何不可,只是王永慶命好而己,有錢人嘛,說話跟吐黃金一樣每個字奉為金科玉律。」我替自己反駁。
「人家是白手起家,全憑膽識和不服輸,你—甭提了。」
「那…至少我做個小工總可以吧!有錢賺就好了,反正現在祇有一個人,多著點花。」拗不過他,轉了話頭。
「不給你老媽啊!她可是辛苦把你養大的哦—為人子女該盡點孝道的吧!」
「當然…我…會啊。哎呀,錢都未到手提這個也太早了吧!」我笑了笑,他也笑了。受了我的影響。
「說的也是。這樣好了,到我老媽那兒看缺不缺人手,若缺人暫時先做做看,做不來再找別的工作。老天爺總不會見死不救吧!」我點了頭,坐上機車離開了這座四合院。
這是一座剛興建的三層樓房,外部已粉上細水泥,看樣子外部已差不多近完工階段,只剩內部粉刷。教父走上二樓與一個體形稍胖的中年婦女交談,經介紹後原來是他老媽,印象裏以為他老媽是屬於嬌小的那種,教父曾經拿過他老媽的相片給我看過。是他媽在結婚時照的。經過他老媽和工地老板的交涉,老板答應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