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十三)/陸九

  • 2004-03-24
(續昨)撥了電話給教父,但始終沒有人接,最後打通了,他老媽說上台北去找工作去了。頓時,我感到很失望,向一個人掉到山崖裡,緊緊抓住一根樹枝,卻又被另一個人猛力的踹了一腳,然後…掉下無底的深淵。
 自此以後那段日子,我和教父失去了連絡,始終找不著他,我是不會放棄任何機會的,但是,我還是放棄了。
 第二年的三月份,表哥拿著陸官的招生簡章來找我,他也告訴我種種陸官的生活情形。那個時候,我的徵召令也來了,結果是抽到海軍陸戰隊。表哥幫我到陸官報了名,預計四月份體檢含考試,五月份正式入伍。
 很幸運的,我體檢通過了,試也考了,而今就等錄取通知單。由於事前並沒有作充分準備,抱的期望並不大,尤其是令人頭疼的智力測驗,成績不滿一百分就不予錄取。所以,考完試的那段日子,天天都在彈子房渡過。
 五月初,通知單來了,媽的!竟然錄取了。上頭寫著五月九日到陸官報到。我也把這事告訴老媽、表哥,都為我感到慶幸與高興,在那個時候,我心裡所懸念著的,仍是那場夢境。剩下短短不到三天的時間裏,我極力想忘掉這件事,因為我曾聽說夢幾乎都會成為真的,如果成了真的,那,不是完了嗎?真的是這樣的話,我該怎麼辦!
 我終於穿上草綠服,成為陸軍官校的學生,說是學生其實也不像,因為我還是入伍階段,教育班長喊我們是入伍生。還規定了一大堆規定,法則,棉被要像豆腐,掛衣要像刀子般鋒利,反正雜七雜八一大堆,就是要記著。
 裡頭所有的行動都是集體的,絲毫沒有個人行動,剛開始時有點不習慣,作什麼都被約束,而且都在班長的監視範圍之下,日子過久了,差不多也能夠習慣了。
 也是有不少人因受不了軍中的苦,而辦理退訓的,因為第一週是宣導週,在這期間如果有受不了的苦或意志不堅可以辦理退訓。當然,在這期間退訓的,免賠錢。
 宣導週後的那個禮拜,我開始感到有點後悔,因為實在太苦了,由於時間實在被控制的很死,所以連讓我想告訴班長的時間都沒有,在那個時候,我的心裡想的都是「退訓」這兩個字,教官上的課程我一概都不知道。
 那一天中午,太陽滾的像一個大火球,濕漉漉的草綠服中夾雜著一股陣陣的汗臭味。草皮上的熱氣猛烈的直往上衝,坐在草皮上的我們,鋼盔裏不時傾洩出如雨滴般的汗珠。那汗珠調落在草皮上,被強烈的炎日吸收,這會又讓我想起小時候和阿輝仔的那段往事,祇是現在滴的不是老媽的眼淚,而是我的汗水,一種令人厭煩的汗水。
 終於下課了,值星班長喊「起立」的口令,我才從夢境中回神過來,敬完禮之後,開始下課休息,然而要上廁所或喝水,仍是集體帶隊或動作。我把心一橫做了最後決定,決定去找教育班長,告訴他--我不想幹了。
 二 草綠色的掙扎
 「報告班長,入伍生○八○五○有事想找班長。」嘴巴雖然說的流利,著實我卻練了好幾個晚上,而且全身還不時的發抖,向是當小偷被警察捉到的現行犯那般。
 「什麼事?看你抖成那個樣子。別緊張,有什麼事告訴班長,可以替你解決什麼的嗎?」從班長的名條上我看見了「謝正男」三個字,印象中他是第二班班長,聽說是個好好班長。這也是我找到他的原因,至少他不會像其他班長,板著一個臭臉只會修理入伍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