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十九)/陸九

  • 2004-03-31
(續昨)很快的在官校入伍訓練已經過一個月,從第五週開始我們這一群被譽為「傻鳥」的入伍生,終於可以放假了,不但是放假,而且要會客也可以帶家長出校門「放假」。
 其實在官校我們所最響往的就是這一天,大夥都換上一套新的草綠服,所有的配件都是光亮的,在值星班長檢查過服裝儀容之後,我們這一群聲勢浩大的隊伍,唱軍歌,答數走出校門,就等值星排長一句「解散」,大夥開始散成一團,相互邀約,因為除非是本地人,否則一個外地來的「傻鳥」想在高雄「混」上一天,實在是件很累的事。
 由於家近的關係,所以我佔盡了便宜,因為官校就距離我家不遠,所以休假時可就近回家。
 回到家老媽換了工作,幫人家做裁縫,還是時常不在家,而我最想做的事,卻是好好的睡上一覺,也唯有這個時候,可以感覺到沒有任何壓力,也沒有班長的吼叫聲,做自已想做的事。
 一些家住中部或北部的入伍生,放假沒辨法回家,祇有在鳳山街上「壓馬路」【逛街】,再不然就是到文化中心,或是一些冰店、炸雞店,一杯可樂就可以耗上一天。不過最大的興趣還是跟三五好友到處「虧」馬子,因為反而這樣子日子似乎過的比較充實些,心裏也比較輕鬆些。
 在入伍訓練的後一個月中,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她也是我廿幾年來第一個交往的女孩。她有個不錯的名字—徐夢聒。一頭烏黑的秀髮,有兩顆亮麗的眼珠,小小的嘴巴像是初生的嬰兒般的嘟,人雖然矮了點,但長相不差。
 六週後的一個禮拜天,她到官校來找我,神情有些慌張,來不及問她原因,就拉著她叫部計程車,到縣立文化中心,找了一張石板凳,我們坐了下來…
 「阿和,我爸爸被車撞了,現在躺在醫院,可能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
 「被車撞了,什麼時候的事?嚴重不嚴重?」我說。
 「醫生說有輕微的腦震盪,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前天我爸騎車上街買東西時,被一輛計程車撞倒的,可恨的是那輛計程車被它跑了,肇事者也抓不到,鳴…」說完眼角流出了兩行淚水。
 「先別哭,哭也無法解決問題,先告訴我要不要動手術?如果動手術需要一筆費用,我可以想點辦法。」我為了要安慰她不得已如此說著。
 「祇是一些皮外傷,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如果腦震盪嚴重的話,就不知道了。」
 「這樣好了,反正今天休假,到醫院去看妳爸爸。」
 「嗯。」走出文化中心大門口,攔部計程車往醫院開去。
 在車上夢聒一直心事重重不說一語,畢竟她是她老爸從小帶大,如同老媽從小帶大我一樣,那種感受換是我,也是跟她一樣的心情,祇有我才能瞭解。
 計程車在醫院門口停下。這是一間小規模的醫院,在整個高雄地區來說,像這種醫院到處都有,也找得到。我和夢聒直接上了三樓,在一條長廊的最底端,停了下來,門上的號碼寫著320。
 開門進入房間,醫生和一名護士正替夢聒她爸爸檢視病情,醫生用聽診器做胸部的檢查,那護士則在旁邊量血壓。我和夢聒在旁邊靜靜的沒有說任何一句話,怕影響醫生和護士的工作,但是夢聒有些不安,並不時回頭望我。
 當醫生和護士都檢查畢之後,醫生說:
 「你們哪位是病患的家屬?」
 「我是。」夢聒神情有些不安的說。
 「請到外面說話,不要打擾病人的休息。」我和夢聒跟著醫生走出病房,護士小姐收拾一些東西,最後出來。
 「醫生,我爸爸的病情…」
 「情勢有惡化的傾向,下午我們準備給病人做全身的X光檢查,必要的話可能要開刀取出病人腦裏面的血塊。」(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