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昨)身體抖動二下不在抽搐。正當思緒翻轉時,左邊「刷刷」又一條身影往戰備道下坡坎竄去,我立即叫著:「教父,給他一槍,快!聽到沒有!」我喊著。教父驚嚇回神:「槍在你手上啊!快!開槍!開槍!開槍啊!」
我忘了槍在我手上,驚嚇過度的關係,當我回神過來,他朝我撲了過來,他用左手要將我的槍給拍挌掉,右手持的匕首由上而下向我胸膛剌下,頓時,我右手一個上擊擋了他的那一刀,那個槍托沒有擊中他,反到他的左手,將我的槍給擰住,無法脫身,槍不離身是軍人的本職,使力我想擺他的糾纏,但是卻力不從心。教父衝了過來,在他腰部猛咬了一口,他「啊」的一聲,放了手中的槍。順手捉住了教父,在那一瞬間那把匕首「嘶」的一聲剌進了教父的胸膛,我見這種情景,拉了槍機跳出一顆子彈,「砰砰」兩聲,朝水匪頭上開了兩槍,頓時整個腦袋爆裂,腦漿飛散血肉橫飛,水匪應聲倒地。突然間四周變的靜悄悄,原來「呼呼」的海風突然靜止,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回過神時一把匕首狠狠的直直插入教父胸口,只露出刀炳,我丟下槍衝上前去,抱著教父用手壓著湧流的鮮血。「教父…教父…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哭著喊他,企圖把他從死亡邊界裏拉回來。
「有沒有人啊!救命啊!來人啊!」我竭盡心力的嘶吼著,但是教父仍然沒有回神過來。
這個時候,前方不遠的W據點聽到槍聲和我的吼叫聲,都一一趕了過來,他們發覺事態嚴重,立刻通知防衛部戰情派員前來處理。頓時間人潮越來越多救人的聲音此起彼落。
教父被抬上救護車,胸口仍插著那柄匕首,現場人越來越多,大夥你一言我一語的,直到我被帶離現場,那二個水匪仍躺在地上,但是他的頭,已被打的稀爛…。
這件事轟動整個防區,所有防區的長官都來調查事情的經過,並且成立了○一一○專案小組,瞭解整件事情的經過情形。我當然是被調查偵訊的對象,也是唯一現場目擊和受害人,因為除了我整件事件沒有活著的人。當然,每位長官來約談我都必須做筆錄蓋手印。
一月十五日。今天是教父退伍的日子,也是我的第一次首航返台。最悲情是由我護送他的骨灰回台灣,也是經過教父老媽的同意屍體採火化,由我將骨灰運回台灣。五二五軍艦停泊福澳碼頭,依慣例是以海軍葬禮迎接忠靈,迎靈畢方開始官兵陸續上船,莫約十點鐘在船艦鳴笛哀樂後開始啟航。那一晚是我第一次如此的緊緊抱住他;從認識以來最緊的一次,一直陪伴他到基隆。我同教父第一個下船,教父的家屬前來迎靈,我們被總部長官直接接往忠烈祠,將教父的骨灰安置在忠烈祠。同時總部也頒了「忠勇獎章」和褒忠狀,表揚教父忠勇為國捐軀之精神。其實最傷心的,還是教父他老媽。(待續)
冬陽(三十三)/陸九
- 2004-0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