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完結篇)/陸九

  • 2004-04-17
(續昨)自那次事件以後,曾子超三個字不再迴蕩我的耳際。有時候,很多事情往往可以預防但都被人所疏忽,如果我不讓他去查哨或許他不會死,死的是我;如果我不奪走他手中的步槍,他不會死,死的是我;如果……現在一切都太晚了。祇能說我對不起他,我的好友—曾子超。整個事件過後的三個月,連長見我整整三個月都無精打采,把我叫到連長室:
 「莫排長,我希望曾子超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我暸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總不能老是無精打采的啊!會影響部隊的。」連長語重心長的說著。我用軟弱的眼神望著連長:
 「連長,我知道。我一時之間還沒法接受這個打擊,不過請連長請放心,我不會影響部隊的。這件事情對我打擊很大,也是我軍旅生涯最大的衝擊,我只是需要時間。」連長聽我一說深深吸口氣,從椅子上向我走來拍拍我的肩膀:
 「既然你那麼說我就放心了。你在部隊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千萬別想太多。」
 我向連長保證:「我知道。連長,沒什麼事我先去招呼部隊。」連長點點頭:
 「沒事了。」其實連長眼神充滿著疑惑,也擔心我無法調適而身陷心緒失控。
 「那我先下去了。」連長同意之後我離開了連長室。走出連長室,冬天的陽光照射在身上格外的溫暖。陽光照射綠意的樹蔭,在泛黃的土地上擺動,是被風吹所影響的,弟兄們正在打掃著環境區域,而我坐在集合場圓桌石凳上,遠處有位弟兄邊走嘴裏邊唱著「相逢何必曾相識」那首歌。是吧,或許我和教父就是這樣吧!總在無意中相逢,無意中失去連絡,最後他消逝在我的生命中。就像小時候父親消逝在深深的礦場坑道中---。
 清晨的冬陽漸漸趕走濃霧,茫茫海上大陸機動船聲仍舊「噗噗」明亮入耳。我揹上了值星帶,走上八○高地遠眺海岸線上的初陽,陽光照射在臉上極度溫暖,我力圖讓自己重新過著新的生活。五月二十六日這天是我二十二歲生日,相信日子會好過些,我如此期盼著。(完)
  
   一九九一年七月初稿寫於馬祖南竿津沙
   二○○四年元月改寫於馬祖南竿中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