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回馬祖的小貓 文/小貓姐姐

  • 2004-06-30
津沙
 可能不習慣黑黝黝的環境,小貓一出坑道就急著說要到海邊看夕陽,最好還能從海邊帶回滿滿一袋充滿陽光顏色的金沙。L說:那不就是津沙嗎?走吧!去看看津沙仔口中淨土中的淨土,究竟還留有多少純淨的因子,讓人捨不得離開的魅力吧!
 夕陽就低低地掛在海面上,小 就斜斜地躺在村口外,夕陽下慵懶的小 ,小 上璀璨的夕陽,黃昏時分灑遍金粉似的沙灘,讓每一粒沙子都變得好值錢呀!小貓抓起一把又一把不斷從指縫間流瀉的金沙,想起津沙子說,某個愛流浪的朋友來到這兒就不愛流浪了。就是它讓人覺得富有,覺得世界真的好美麗的原因吧!
 董導演站在村子上方,他口中喃喃,嗯.....拉個景到這兒來……
依嬤的店
就算沒有熟識的人帶路,依嬤的店其實也不難找,像小貓就是一路聞香索驥而來。店內幾乎座無虛席,有倆倆依偎的情侶、有相偕出遊的七姊妹、還有看不出是遊客還是附近居民的三口組。熱鬧的酒館氣氛因進來新客人而稍停頓了一下,旋即又恢復。
才剛坐定,金蓮姐姐人未到、聲先來。和L招呼過後,其餘三張生面孔還未開口,金蓮姐姐已端起裝滿透明紅色液體的酒杯說:【不認識沒關係!一杯老酒,現在就是朋友了!】直爽豪邁活脫是武俠小說裡的女掌櫃。
L點了滿滿一大桌,一道道全讓小貓笑開了眉!果然,全是以前只能從書上才看得到介紹的明星菜:有外脆裡嫩的紅糟咕咾肉、一粒粒酒味香濃的紅糟炒飯、老酒蒸黃魚、酒燉竹蟶。一條條竹蟶,排排站在口徑約十公分的器皿中,蓋兒才一掀開,酒香四溢不說,那經過熬煮出來的天然海味湯汁,簡直補透骨頭了!餐桌上三位男士、一位女生對看,客氣的L,直說東道主自是沒有與客爭喝的道理,小勇自恃年輕體力好,硬是逞強說不用喝、滴酒不沾的董導演連吃口紅糟咕咾肉都喊會醉人的,那就更不用提。這下可好,該喝的人一個也沒喝,倒被面頰早已泛紅、說話開始顛三倒四的小貓一飲而盡!
昏黃燈光、觥籌交錯、杯盤狼藉,依嬤店內有古時南北通路匯集英雄豪傑的客棧風情。
牛角月圓夜
星月迷離,九點過後的牛角巷弄空蕩無一人,細心點聽,會發現厚厚的石牆縫裡傳來電視音浪,想必家家戶戶被連續劇高潮揪得全神貫注而忘了屋外的天堂吧?
從依嬤的店走出來的小貓,已不勝老酒後勁,微醺的腳步踉蹌,踩在夜涼如水的牛角石階。轉彎再轉彎,猶如走不完的迷宮般,索性停下來和兩個同樣來自外地,卻捨不得窩在屋裡的女孩,研究起矮籬上的古燈。光線透過精雕細琢的鐵絲網成鏤花剪影,投射在石牆,總覺得,夜在馬祖的每個角落,留下藝術大師不經意隨手留下作品一樣,曠世又唯一。
小貓慵懶地憑靠在漁寮書齋外,傾聽遠方傳來的濤聲陣陣,自以為曾聽到馬祖的聲音,卻是來到牛角才發現,自己根本只不過是個過客罷了!
夜已深,回旅館的路上迎面走來高大男子,與小貓照面了一兩秒,小貓雖不認識這位大哥,仍頷首微笑借過,不管在哪裡都很珍惜每個與人接觸的緣分,就像沿著牆腳而行的螞蟻也懂得觸一下鬚,互通浩瀚宇宙還能在同一時空相遇的感動,在這裡,更是如此!
原本與馬祖交集可能性為零的小貓,因一條隱形線牽引了她,來此尋找似乎屬於前世殘留的歸屬,否則怎會老是跌入既熟悉又陌生、既陌生又熟悉,好像在夢境出現過的似曾相識呢?
麗堤
小貓公司裡要好的同事小慈,正是麗堤老闆娘的姪女,不只代訂房間也幫小貓打過招呼。小勇前腳才剛跨進浴室,這還沒洗澡的小貓,居然已經躺在潔白鬆軟軟的床上,呼呼大睡進入不省人事狀態。
白沙港
揮別碼頭上的L後,小貓不像一般觀光客留在小白船內舒適的座位上打盹,她老愛靠著船桅邊,看捲起滔滔白浪,讓小浪花像一片片灑下花瓣迎接新娘般的落在頭髮上。同船幾位看來交情非常好的觀光客,也都不畏浪濤,猛往船外靠。出外的旅人本就熱情、愛攀談,其中一位好奇起小貓的身分,當知小小年紀卻是榮譽縣民,似乎以為小貓愛臭屁,竟也打趣說二十年前曾在東引服務過的他也是!小貓尷尬地笑笑心想:怎麼可能榮譽縣民四處都有哇?殊不知眼前這幾位伯伯個個來頭可不小,有國防部主計單位某處室副局長、有兩顆星的中將、最小的也有三朵梅花呀!
陸司令即將於半小時後到訪北竿,作榮陞前的最後巡禮。因此島上主任級以上重要幹部幾乎全員碼頭迎接陸司令的到來。抵達白沙港的小貓剛走上碼頭,旅長一見到小貓好高興。他說前一晚在新聞裡看到小貓姐姐的故事就要開拍成電影,這份陪男友北竿從軍的站崗情真是了不起!小貓呵呵地笑,若不是大家幫忙,怎有今天的小貓呀。告別了旅長,小貓一行人選擇用步行,慢慢從白沙走到小勇曾駐守過的四洞據點,再走到 里。小貓心裡很清楚,這些出現在小貓身邊的個個絕不是配角,而是讓小貓生命更精采更豐富的重要人物。
里沙灘
三個人等在 里國小前的公車亭,已經半個鐘頭過去了。小勇和董導演眼睜睜看著環島和卡蹓公車從面前經過了兩次,才忍不住問小貓:【這小保到底什麼時候來呀?】
還沒現身的小保,其實在山上接到小貓已經抵達白沙港口的電話通知時,並沒有坦白說出令他一個頭兩個大的交通車問題。早些時候,看著一部部迎賓車,從壁山斜坡下山接人去了的小保,心裡很清楚今天的鎮海讓平常小有呼風喚雨的本領,此時功力盡失!頭漲得就像快要爆炸似的他,卻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出所有可動用資源或者不能動用也會弄來一部車的辦法來,因此要小貓放心,一定會來載他們,並交代千萬別像前一回上了某位熱情鄉親的車,害他還繞著大半島找人。
三人只好聽話,繼續杵著下巴和對街一隻老狗對望。
老狗張口垂舌,蹲坐在也正瞧著他們看的老嫗旁。九點多的太陽約莫在仰角50度的頭上,陽光不只把後方一整片雪白沙灘照耀的令人無法逼視,也把一坨老狗牽到地面的口水,奇蹟似地變成一條銀線,閃閃發亮!他們像是等了一世紀長……突然!她像是看到什麼似的,整個人彈跳了起來,她跑到 里遊客中心牆邊,吆喝打起瞌睡來的小勇,趕緊用相機把她拍進畫面裡,還擺了個歡迎大家來北竿玩的手勢,自詡為北竿親善大使的她,咯咯咯笑個不停。
小貓看看這個、玩玩那個,已經開始不耐煩。癱坐在涼亭百般無聊,她再也忍不住一直錯失下去與這兒所剩無幾的交集,在這兒待的越久,越感到將永遠捨不得離開這裡。小貓好像聽見傳來呼喚著她、高興她終於來看老朋友了的聲音,她想想,再不把握時間,很快就要離開這兒。在下次北竿相會約定實現前,鄉愁會像小蟲一樣啃著啃著。於是她提議不如就這麼走到塘岐,或許路上就會和小保相遇也說不定。
此時前方入村的彎道口,熄火了一部計程車,沒多久又繼續抖動它不停冒出徐徐的黑煙往前開。小貓撇了它一眼,繼續往塘岐方向走。
不說不感人!
那輛兩光計程車在開過頭後停了下來,一個微胖的身軀由後追趕著喊:【小貓!小貓!】小貓等人定睛一看,原來這追不到人還圈起兩隻手作擴聲器喊到『畢切』的計程車司機,竟然就是小保哇!!!小貓受不了這從迎賓車變成兩光計程車接送的落差,又哭、又笑、又槌、又打起這個小胖子!看著眼前這個深受全島官兵愛戴的路人甲今天客串起計程車司機來,她真的真的好感動、好感動呀!
老狗看著村子口的轉彎處,計程車又熄火了,沒多久,再次繼續抖動它不停冒出徐徐的黑煙往塘岐開去…… (待續)
(本文摘自馬祖資訊網,經作者同意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