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瑞飯店
離開北竿前的最後一站,小貓來到一直以來備受照顧的宏瑞飯店。
宏瑞王大哥指著其中一間被阿兵妹詢問最多的小貓姐姐指定房,向董導演解釋小貓一向慣住的緣來。一年多前剛來北竿等待分發的小勇,對新兵生活毫無所悉,甚至不知該怎麼向小貓形容自己部隊的所在位置。小貓只聽他提過,曾被帶往一個叫什麼泉洗過澡,那間緊鄰一棟四層樓高旅館旁的澡堂邊,有條小徑走下去就是營區了。憑著記憶裡拼湊的線索,她來到宏瑞門口,敲門進去後,從此在北竿像是擁有另一個家一樣。
兩扇窗的三人房,一窗看海、一窗剛好面對三營營區,小貓白天就這麼趴在窗口邊看他們集合整隊、體能訓練,晚上聽著十點整從營區傳來班兵整齊的軍歌。躺在床上的小貓總會想像,小勇也站在廣場漆黑隊伍中唱著歌,抖擻的答數、嘹喨的歌聲,聲聲敲著朦朧入夢的她,心痛卻又快樂著!
王大哥看著如今幸福依偎在小勇身邊的小貓說:以後回馬祖,免費住宏瑞!還送小勇一盒陳高對酒。小貓興奮地大叫!對一般旅館來說,來來往往的房客成千成萬,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個住上一宿的緣分罷了。但大帥、王媽與王大哥,始終將小貓當自個兒家人般無微不至地招呼著,而早已經不再只是單純授受之間冰冷的買賣關係了。
誰說商場非得向錢看?對小貓來說,她感受到當感情附屬在交易貨幣外,隨之源源不絕而來的價值可是比什麼都熱燙她的心呀!
白沙港
快樂是痛苦的前緣!
快樂無法帶來寧靜!
因為心裡無時不處在激動的狀態,更因為知道就要失去這樣的快樂而隱隱感覺到內心深處的悲傷。
碼頭上小保、海巡李大哥,一次一次揮著手,這些曾給過她道義上支持的朋友,從始至終無償地伸出雙手,幫助小貓、也為她這份真摯的愛情感動過。小貓無聲地用唇語說謝謝,小保開玩笑好歹這也是輪調回台灣前最後一次為小貓服務,但大家臉上的笑卻是如此勉強……
黃昏時的碼頭無法留住夕陽,就像和老朋友終須一別一樣。與今早輕快地躍上港口階梯的雀躍心情相比,此時坐上了開往南竿小白船的小貓,頻頻回首。她看著遠山、看著眼底出現的每一張臉孔,這些和她相識的眼睛,永遠也不知道已被深深存放在記憶,成為小貓生命中的一部份。
飛機上
陪同陸司令前往北竿高登視察的L,早小貓一步回到南竿。等在福澳港的他,接小貓、小勇回麗堤check out,續前往機場搭最後一架次離開南竿的班機。原以為L只是盡一份地主之誼,但小貓與小勇處處感受到長官對他們倆發自內心的關懷與熱情。與L互道台北見,走在停機坪上的小貓仍然貪婪地想多看幾眼這裡的一切,她幾乎又是最後一個才走上飛機。
找到位置才剛要坐下,她發現竟又遇上今早同艘小白船上的將軍伯伯面對面的坐著,夫人對小貓說,真希望下次來馬祖還能有與妳同船同機的榮幸!看著夫人笑咪咪,將軍點頭表同意,小貓無言看著眼前兩位長輩,是受寵若驚,也是對自己竟然被認同的一種複雜感受。相較於自己為這裡錙銖的付出,自己的存在,自己一次次的到來,是馬祖為她狹隘的經歷真正開啟了智識之窗,她只從這裡得到卻沒做過足堪張揚的事蹟呀!
小小機身起飛了,載著一個個旅人就要離開這個島嶼了。
是什麼把這個地方放進我的內心?小貓這麼問著她自己。
額頭頂在玻璃窗,望著越來越小的馬祖,淚眼朦朧中雖然很用力地尋找它在海中越來越小的位置,但焦點仍然給弄丟了……
腦海裡浮現不知在哪裡讀過的一句話:『你可以把我帶離一個城市,卻不能將這城市從我心中帶走。』
淚水一不小心決堤了。
再怎麼完美的情人總有缺點,但許多人覺得,小貓好比戀愛中的男子偏袒所愛的人的一切,總是為這裡的缺憾找許多藉口,為它文飾、甚至盡可能去忽略觀光客看不慣馬祖人的某些作為。帶著一層薄膜看這世界種種的小貓,不想批判,只想將自己規範在道德框框裡就行了的做法,也許蹣頇,但也是一種尊重的表示。
對小貓而言,馬祖是道通往真情感動的門,不管世事如何變遷,時間走了多遠,門鎖鎖住的點滴往事,一經開啟會讓人老淚縱橫!人說心中有火,感動不滅!想起某天副站長電話中告訴我,他準備用『已然以馬祖女兒自居』為標題,發表小貓過往一篇文章時,心底湧起的一股激動。小貓知道對馬祖的感情不是曾經愛過的痕跡,而是一輩子不滅的火種,只待星星之火,就能燎原!
往後的日子,我會像巴夫洛夫的狗,只要聽到有關馬祖的任何一件事,就會不知不覺快樂起來!(全文完)
(本文摘自馬祖資訊網 經作者同意刊載)
第一次回馬祖的小貓 文/小貓姐姐
- 2004-0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