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祖腳下/柯林頓米開

  • 2010-04-30
 馬祖最近就是下雨,一連串下雨的天空,柏油路和水泥地都改變了他們原本的顏色,這個淋漓的小島好像一不小心就會因為太濕而摔進大海裡。
 這裡也常常起霧,山和雲霧很貼近,就像好朋友一樣靠在一起,有時候令人看不清楚對面來車,只能循著雙黃線一點一滴的慢慢騎著摩托車,等到幾乎要撞上了,再憑藉著我想活下去的意念閃躲,我們閃過很多次,卻沒見過一次走馬燈,是不是我們腦海裡面值得去回想的東西太少了?
 高低起伏的路就是這裡的交通血脈,有人用走的,走在鋪著磚的人行窄道上,一路上可以會會開滿了的櫻花梅花,不僅枝頭上有花,腳底下也踩著要閃它們,就不是那麼容易了,有時候就任由他們在雲霧裡被沾濕,飄飄的落下來。
 語言代表的是文化而不是政治,之前念文化苦旅的時候讀到的,這邊的人說福州話,也說國語,講閩南話的人反而少,當溝通不良的時候,口中所念的語言就僅僅是聲響罷了,可以稍微用聲響去猜測這件事的輕重緩急,我常常聽到斷斷續續的短促字塊,糾結在一起,好像古老咒師念上了一段執行命令,要別人去做一樣,我沉默,這些聲音好像窗外的雨聲,常常在耳邊響起。
 在這邊,上了年紀的阿婆有著歲月的優雅,半參著福州話的國語,把國語的咬字念的樸實而可愛,感覺上他很用心的聽了你說的話之後再努力的想讓你了解,給予一種無造作的自然反應,我們面對的不是虛偽的客氣,是溫和蘊藉。他們在包頭後面插上珠花,半絲黑半絲白的暗澹細髮有些散潰,面著馬祖這裡的寒風,讓那些來不及用橡皮筋綁住的髮絲一一吹散,隨風吹到那些在外地工作的兒女的便當裡,他們眼裡會嚐到酸楚,因為那陣風有從家鄉吹來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