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花野花都是她/石 隱

  • 2010-11-12
 人世間的事,有些是不能捉摸也無法預料的,但這件事發生在志強身上,聞者莫不嘖嘖稱奇,也許上蒼有意捉弄與憐憫他和李夢娜,督促他(她)倆再度結合,重新建立美滿幸福的家庭,誠如志強吐出的一句真言:「忘不了過去的一切吧!我倆久別勝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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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強高中畢業後,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李夢娜為賢內助,他與她是高中的同期同學,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人人都羡慕他(她)倆。不過二十未出頭,就擔起油米柴鹽醬醋茶開門七件事,未免入世未深太年輕了些吧!
 每當夕陽西下,他(她)倆手挽手、肩摩肩徜徉於小橋流水,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情話綿綿,彷彿天上無雙,日子過得非常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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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像白駒過隙似的逝去,一晃就是四、五年,愛情結晶像連珠砲似的連著來了二男一女,一位活潑天真的少女,旋被奶瓶、尿布壓得喘不過氣來,志強在事業上又被人倒掉數十萬元,弄得灰頭土臉,於是小倆口時有齟齬,一次劇烈的口角後,夢娜負氣離家出走,音信杳然。志強不幸的事接踵而至———年邁雙親,一個個撒手西歸,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擺在眼前的難題是,三個稚齡兒女嗷嗷待哺,一個吵著要媽媽,一個哭著要爸爸,因為無人幫忙照拂,他就好像被兒女用布帶纏著雙手雙腳,動彈不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怎麼辦呢?志強天天藉酒澆愁,但酒精麻醉不了實際困難,真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酒愁更愁!」弄得志強身心憔悴,心中好像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落,不知如何是好,他越想越灰心,欲投環解脫,了卻人生,幸被鄰人發現,將他從死亡邊緣撿回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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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強遭此家庭變故與人財兩失,雙重打擊,絕非初出茅蘆的年輕人承受得了的。志強痛定思痛,看破人間滄桑,他知道若要療傷止痛,衝破逆境,必須面對現實,振作起來,同時要有堅強的意志、百折不撓的決心與惡劣的環境搏鬥,打出一條血路來。志強硬起頭皮,挺起腰東山再起,他結束了一蹶不振的手套工廠的爛攤子,然後把三個孩子送給娘家撫養,一個人跑到台北闖天下,應徵XX公司業務員,一展抱負。由於志強人長得帥,加上天賦聰明口齒清晰伶俐,做起事來,認真負責,公司業務蒸蒸日上,頗得上司賞識,不久就升遷業務主任,此後他更是南北奔馳,僕僕風塵;因接觸面廣,常被殷老板拉到酒家吃喝玩樂或送入溫柔鄉,志強對此也漸漸上了癮頭,也許這就是孔老夫子說的「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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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個華燈初上的夜晚,志強辦完業務後,拖著疲憊的身心在街上踟躕,仰頭一望,XX賓館的招牌吸引著他,志強平靜的心湖頓時泛起一片漣漪;「去洗滌洗滌整日唇焦舌爛的疲勞吧!」志強心裡這樣盤算著。不由主的信步走去,在未踏進門檻前,一位櫃檯小姐,笑臉迎著出來:「先生請進來坐坐。」她笑容可掬領著志強走進一間豪華套房。
 「先生,你要瘦的、肥的、高的、矮的,隨便吩咐……。」
 「嗯,年齡二十以上,卅以下,不瘦也不肥,漂亮又溫柔一點……。」
 「好的,照辦。」服務生欠了身告辭。
 不久來了一位打扮入時,肌膚晢白,艷光照人楚楚動人的少女,她的笑容像盛開的花朵,身上散發出濃郁的芳香。志強被這當前的美色眩惑了,彷彿仙女下凡,相見恨晚。可笑的是這位小姐正是志強走失多年的元配夫人,他一時竟沒察覺出來,由於在滄海桑田的歲月裡,容貌改變了不少,因此雙方都被蒙在鼓裏。志強情不自禁的摟著她、吻她,繼而像餓虎撲羊似的把她壓倒在床上,吻她的臉頰、雙峰……直至腳跟,好像這少女身上每一塊肌膚,都是迷人的幻境,志強飢不擇食的草草結束後,兩人坐在床緣,如膠似漆的互訴衷情。
 「小姐,妳今年幾歲?」
 「廿八歲。」
 「小姐尚待字閨中?」
 「我已是結過婚的女人哩!」
 「我也是結過婚的男人。」志強說:「不過!不過我的太太跑了。」
 「跑了?」她怔忡一下,呶著小嘴滔滔的說:「我以前的丈夫對我不好,我也是跑的。」她的神情泰然自若。
 「小姐,妳半斤,我八兩,我們是同命鴛鴦,同病相憐唷!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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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強那天晚上與夢娜小姐享受著登峰的歡樂。他們意猶未盡,希望來日再有相逢機會,於是互相攀談交情:
 「小姐,昨晚妳對我的感受如何?」
 「你是男人中的男人,又多情,又體貼。」小姐噘著小嘴反問著說:「你對我的感受呢?」
 「妳是溫柔美麗的小姐,」志強懊悔著說:「如果當年能夠娶到妳做太太,我將多麼的幸福呀!」
 小姐氣憤而怨懟的說:「如果當初能嫁到像你這樣的男人,我也不會淪入煙花巷了!」
 「唉!不是嗎?像我以前娶黃臉婆,終日嘮叨,煩死了。」
 「不要難過,我們交個朋友,慢慢等,說不定有一天會變成夫妻哩!」小姐蠻自信的笑著說。
 志強追根究底的問著:「和妳談了半天,我還不知道妳的家在那裡?」
 「在桃園。」
 「桃園?」志強心裡一怔,冒出一身冷汗,因為他的家也在桃園哩!「妳有幾個小孩?」
 「三個。」
 「最大的幾歲?最小的幾歲?」這時志強的心中像有萬馬奔騰的跳躍著。
 「老大八歲,老二七歲,老三六歲。」
 志強的血管幾乎要崩裂了,他興奮得差點癱軟下去。
 「妳的名字是不是叫李夢娜?」
 「是呀?你怎麼知道的?」
 「咦!親愛的,是妳!是妳!」
 「啊!會是你!我們怎麼又碰在一起了?」
 兩人的淚水霎時涔涔而下,彼此緊緊地擁抱著,啜泣聲、呻吟聲,凝結在一起,兩人好像又回到初戀時甜蜜的時光,兩人擦乾了眼淚,夢娜說:「三個小孩呢?」
 「交給妳媽媽撫養了。」
 「…………」
 兩人破涕為笑,原諒了彼此的過失,手牽手離開賓館,夢娜與所有賓館的姐妹們道別,回到丈夫的懷抱,共同攜手開創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