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民國九十八年)五月,為製作先父《計大偉教授作品選粹暨華僑愛國大合唱組曲集》CD,曾與連江縣政府縣長室劉金嬌小姐聯繫,並郵寄《計大偉教授全套紀念專集》致贈連江縣長陳雪生。不久再與馬祖日報取得聯繫,經告知:「本人於民國六十五年十一月至六十六十一月,曾經在馬祖北竿戍守國境北疆最前線,在『單打雙不打年代』,本營實際肩負執行對大陸射擊任務。準備執筆撰文兩篇,其一:追憶先父計大偉教授獻身台灣音樂教育歷五十所作諸多貢獻,其二:記錄本人在馬祖北竿之軍旅生涯,此一人生旅途重要歷練及雋永回憶,馬祖日報當即表示歡迎賜稿」。
七月,《計大偉教授作品選粹暨華僑愛國大合唱組曲集》CD正式對全球發行,經國內外媒體報導,激起國內政府相關部門、學術研究單位、社團機構踴躍訂購,以及國外僑界、先父歷五十年遍佈世界各地受業學生等,學長們熱烈支持下,銷售情況良好,並深獲音樂教育界諸位前輩先進,專家學者一致肯定高度讚揚。
八月適逢暑期,在諸事圓滿完成內心頗感欣慰,經與內子聶老師商議,決定規劃一次國內旅遊,以資犒勞自己近三年來,為父親生前遺志所作的一切努力。幾經討論最後選定旅遊景點為「馬祖;南竿、北竿」。行程確定隨即分別與連江縣長辦公室劉金嬌祕書,北竿鄉長週瑞國取得聯繫,告知將有「馬祖之行 北竿巡禮」旅遊行程,獲致熱誠回應表示歡迎,週鄉長特郵寄《北竿鄉誌》乙本,希望我重新認識北竿,劉祕書也郵寄縣府觀光局詳細旅遊資料供參考。
原訂赴馬祖行程為八月六日上午(週四)至九日下午(週日),俟諸事準備妥當將要出發,卻不巧碰上「莫拉克」颱風來襲,內人直呼運氣不佳,想想;一位老兵規劃於三十四年後重返馬祖前線歷史現場,居然就有颱風跑來攪局,真是情何以堪!從那天起我們每天都盯著氣象報告,「關心馬祖今天天氣如何」?也與連江縣長辦公室劉祕書頻頻連繫,瞭解最新氣象資訊。
「莫拉克颱風」造成南台灣重創,新聞報導逕呼「八八水災」。政府各救災單位與國軍紛紛挺進災區投入搶救行列,冀望將災害損傷降至最低。馬祖之行最後敲定,八月二十七日(週四)下午二時三十分,與內子經台北松山機場搭乘立榮航空班機直飛南竿,歷三十三年後首次在空中欣賞北台灣基隆至馬祖海上風光,心情愉快卻有些許夢幻之旅的感覺,哇;我真的要飛向馬祖舊地重遊了!飛機抵達馬祖列島上空,過往所熟悉的東、西莒,南、北竿,高登,東引等地盡收眼底。
離開牛角嶺機場,首途連江縣政府拜會劉金嬌祕書,劉祕書表示:「馬祖酒廠林惠官董事長昨日驟然病逝於台北市仁愛醫院,陳雪生縣長已於昨天飛抵台北處理相關事宜,陳縣長行前特別交代,計教授是馬祖之友來訪時要致贈馬祖之酒表敬意。」本人亦特別再致贈《計大偉教授全套紀念專集》乙套,表達謝意。在劉祕書熱心推薦下住進「馬吉民宿」,馬祖之行於焉開始。
經張德貴先生推薦聯絡陳賽華小姐,為我們在南竿行程的司機兼導遊。由其安排先至馬祖港,在藍天白雲清新空氣下,放眼所及到處綠意盎然兩旁樹木茂密,沿途路況良好,三十三年後再度回到馬祖,第一眼感覺印象良好,連江縣政府長時間努力苦心經營,所呈現的成果,由本人負責驗收評鑑最為客觀公允,頓時心情顯得特別愉快,與導遊暢談當年戰地情境,為內子一一介紹所見景點,內子笑我儼然一副「老馬祖」的神態,令人莞爾!車抵馬港赴天后宮參拜,陳小姐伸手遙指「媽祖聖像」說明此建築物刻正趕工,明年完成後將是華人世界最高的一尊媽祖立像,為馬祖地區寫下一頁歷史紀錄。趕在太陽下山前用心掌鏡,捕捉幾處代表性建築物拍照留念。
離開馬港車行直上雲台山,站在觀景台上視野遼闊,極目所至大陸沿岸,南竿全境盡收眼底,內子直誇馬祖風景真正美。我特別補充說明;此處為指揮部所在地,當年是軍事重地一般人無法進入。當晚霞滿天薄暮時分,目送夕陽西下,回程導遊推薦我們至福澳港,就近品嚐道地馬祖風味晚餐。返回山隴前特繞道赴馬祖日報社拜訪,回到住宿地點梳洗完畢,稍適休息後,迫不急待的牽著內子朝縣府廣場前進,繞著介壽商場舊地重遊,在海邊新生地隨意漫步,傾聽海浪輕拍岸邊的聲音,迎著陣陣涼風仰望天空繁星如織,噢,我真的到馬祖了!
隔日(週五)一早我們的行程,經國先生紀念館、民俗文物館、鐵板、馬祖日報社、北海坑道等等。雖說三十幾年前曾戍守北竿,洽公時可赴南竿,但戰時人員行動受嚴格管制,對馬祖實在難窺全貌。今天因時移勢易,才能有機會舊地重遊,對馬祖有一番重新認識。本次特地赴馬祖日報社拜會宋社長,並致贈《計大偉教授作品選粹暨華僑愛國大合唱》CD數片,請報社典藏外,部分請轉交相關同仁,宋社長頻頻稱謝,特別引領我們參觀刻正規劃施工中的《馬祖故事館》。
下午一時半我們告別南竿,驅車至福澳港搭船逕往北竿白沙港前行。這一段海上行程是我最熟悉的,當年定期由北竿赴南竿砲指部出公差,就是在此航線上往返,冬天時搭乘「水鴨子」迎著強勁東北季風,尤其感受顛頗難耐,現在坐著高速快艇,可以舒適欣賞海上風光沿岸景緻,真是有著大幅度進步。
船抵北竿白沙港,踏上在此歷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地方,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覺,既親切又陌生,真是百感交集無以名之,此刻「老兵」終於攜眷重返戰場。搭上計程車直行北竿鄉公所拜會週瑞國鄉長,週鄉長熱忱接待表示誠摯歡迎,本人特致贈《計大偉教授全套紀念專集》暨《計大偉教授作品選粹暨華僑愛國大合唱》CD,各乙套請北竿鄉公所典藏。在週鄉長安排下,由黃啟華祕書驅車引領,從橋仔、芹壁、?里、碧園、壁山一路走來,作一次北竿巡禮。在黃祕書沿途解說下,讓我們領略這幾十年來,鄉公所全體公職人員,與北竿鄉親們共同努力,在中央支持下各項地方基礎建設,點點滴滴一年比一年進步,今日的北竿早已不是當年記憶中的畫面。它使人豔羨,令人激賞,不禁要鼓掌稱好,也絕對要廣為宣傳,因為它實在是「海上仙島世外桃源」忒煞美啊!
民國六十五年十一月本營(642)奉令,自駐地台北縣樹林鎮光華營區(近迴龍),當時隸屬台北軍(69)砲指部,移防馬祖北高守備區,改隸馬防部砲指部,在「單打雙不打年代」執行對大陸射擊任務。營部位在壁山師部底下碧西坡,過馬路就是營部連,當時上村為友軍(617)營駐地。本營砲一連在大澳山,砲二連在短坡(實際肩負對大陸射擊任務),砲三連在?里。本人當時為營部參三文書作戰士,負責編製全營日常課表,並且平日要陪同營部長官赴各連督課,每逢射擊任務當夜,則必須隨營部長官赴砲二連砲陣地全程觀看任務執行。
如今兩岸已漸趨平和,小三通政策促進兩岸人民來往融洽,在國軍精實計畫下,馬祖已不是當年肅殺氣息濃厚的戰地,它成了全民推動觀光的風景區。登碧山觀景台俯瞰塘岐街景,北竿機場,短坡,大澳山近在眼前,好一幅景色天成的圖畫,令人神往。?里國小與旅遊中心原為本營砲三連駐地,令人難以想像現在經營成美麗的沙灘,有地中海旖旎風光的身影。
當晚週鄉長盛情邀宴在塘岐街上龍和閩東風味館聚餐,席間暢談任內已完成之地方建設方案,並自我期許對為來的許多理想與抱負,我們舉杯共祝健康平安,最後投宿由劉祕書推薦的芹壁地中海民宿,一夜好眠。
週六一早五時前已起床盥洗完畢,不自覺地又回味當年軍旅的作息。帶著相機在人車尚未喧囂的清晨,隨意捕捉芹壁聚落特有的閩東建築風味,特別是龜島身影更是拍攝的焦點,這神乎其技渾然天成的造型,令人百看不倦,嘖嘖稱奇。它與芹壁聚落相互輝映,堪稱完美組合,無怪乎在網路上吸引中外旅客,前來一探究竟。經陳天歲先生推薦,我們加入觀賞神話鳥海上行程,由北竿白沙港上船,至南竿福澳港載客,最後在龍福山莊王樹欽夫婦掌舵下•賞鳥船加速前進航向神話鳥的故鄉「北竿鄉的白廟、中島、鐵尖、三連嶼」,同船賞鳥旅客中有幾位身穿中華民國野鳥協會制服,身上背負各種專業攝影器材,抵達目的地賞鳥船減速停車,王船長提醒眾人要保持安靜,請慢慢觀賞。只見各種燕鷗漫天翱翔忽高忽低,但是不見「黑嘴端鳳頭燕鷗」的蹤影,據王船長說明:本次賞鳥是今年度最後一梯次,神話鳥通常在八月中旬已陸續北飛返回棲息地。眾人皆認為未見神話鳥此行頗有遺憾,返程時王船長特繞行高登島一圈,此舉多數人未置可否,但是對本人而言則意義重大,因為當年在營部各種正式行文至壁山師部時,其全銜通稱「馬祖防衛司令部北高守備區指揮部」轄區包括北竿、高登,但是平常不可能有機會登島一窺全貌,所以未見神話鳥,但能環視高登島一週,對我而言更具歷史意義,誠然不虛此行。
返程時與王船長夫婦交談愉快,得知神話之鳥賞鳥行程,是由該旅行社一手規劃向縣政府提案,深獲縣府大力支持,如今已然成為夏日馬祖旅遊重要景點且名揚中外。為維護服務品質,王船長夫婦每年都親自掌舵並擔任解說。船抵白沙港獲邀與王船長同車赴龍福山莊參觀,王夫人更親自下廚精製兩碗福州餛飩請我們夫婦品嚐,北竿鄉親待客之道令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王船長於餐後取出數十幅由其親上諸島,所捕捉神話之鳥的各種神韻丰采,娓娓道來逐一說明,此舉令人眼睛為之一亮,很有視覺震撼效果。經其說明日後有意作系列出版規劃,讓世人有機會一睹「神話之鳥」的丰采,本人表示此舉絕對有市場,並可讓馬祖列島名揚國際。最後王船長送我一幅燕鷗相框以資紀念,本人起立稱謝隨即回贈《計大偉教授作品選粹暨華僑愛國大合唱組曲》CD,《計大偉教授紀念音樂會導聆手冊》各一,以表謝意。
此次老兵攜眷「馬祖之行 北竿巡禮」原來諸事滿意,留下美好回憶,並計畫下次可至莒光、東引卡溜卡溜,不料由龍福山莊信步拖著行李朝北竿機場報到,準備回台北為此行劃下圓滿句點,卻開始災難不斷。立榮航空因故無法起飛,令眾多旅客在機場內傻等到太陽要下山了還是沒答案,只好與內子決定在北竿過夜,明早希望能如期起飛。
週日一早逕赴機場候機,此時機場內又多了好幾團由福州小三通抵達北竿準備返台之旅客,此時不合理排序情形出現在櫃檯,我們的順位被挪動,由數個旅行團優先登機,當下一向處事穩健與人為善如我者,已火冒三丈為全體自由行的旅客發聲,但還是無法登機,最終與內子決定赴南竿等機位。
週一(八月三十一日)一早七時即至南竿機場重新登記候機,總算一切順利終於在八時可順利登機返回台北,當飛機衝上天際時,我們互相稱許昨天的決定是明智之舉。本來週六即應回家的行程,卻被航空公司嚴重耽誤,如此有形無形之損失無法估計。回家後冷靜沉思,馬祖同胞們經年累月面對此一不合理現象,惻隱之心油然而生,隨即提筆投書報紙民意論壇,對立榮航空大聲撻伐,表示嚴重不滿,也藉此為全體馬祖鄉親抱屈。
馬祖 之 行— 北竿巡禮/計安邦
- 2011-0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