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的一個早上，在老家的車庫旁邊，看到有個很頑皮的男孩子，把他捉到一隻小老鼠關進籠子，籠子下方堆著火堆，一邊搖晃著籠子一邊燒烤著老鼠，老鼠在籠子裡邊滾邊跳，不斷吱吱吱的大聲哀嚎著，一對眼睛好像要掉眼淚般的無辜，因為牠兩條後腿都癱了。這時男孩的父母走過來看到這個情形，卻跟那男孩子說：「把火再生大一點。」聽到鄰居無情的口氣，正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令我陷入失望的深淵，錯愕的表情，呆呆的站在旁邊心想：「我救不了牠！」我一點辦法都沒有，也不忍心看到牠的下場，嘆了一口深深無奈的氣，走開了，這樣的我算是惡嗎？第三天的早晨，我看到警察在那戶人家門前拍照，警察說：「這家人的跑車被偷了。」這是巧合嗎？三天內在同一個時間、地點發生的這兩件奇妙事情，真令人百思不解。左鄰右舍，雖然只隔一道牆，卻令人驚覺感受是一種善與惡的分界。然而，這道牆所提示的，就是「寬容」與「包容」；「寬」是寬心大量，不猜忌嫉妒周遭人的善行，不偏頗縱容自己的惡行，以及將心比心，更能以感同身受，互相體諒。
這時，想起一位學生，他曾說了一個「善與惡」的妙喻：「有一隻老鼠，為了貪吃一塊起司，正陷入於老鼠夾的『夾刑』之中，吱吱吱的哀嚎著。」如果不去理會牠的話，牠便會無法行動和餓死，那哀嚎的眼睛注視著我，不去救牠的話，我算是惡嗎？反之，我救了老鼠，我便是行了「善」囉？假如我放生的老鼠在晚上咬破了該戶人家的米袋、偷吃了晚餐，使得這戶人家今天的晚餐沒了，那我當初救老鼠的舉動還能說是「善」嗎？心裡惦記著：「看著看著就會覺得善與惡一點也不分明。」「老鼠有牠的生存方式與環境，闖入人類居住的地方，若因此而喪命亦屬自然法則嗎？」
透過一個一個小故事告訴我們周遭的善惡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而且那分界是不容易拿捏的，甚至會質疑「善與惡」的價值判斷到底有沒有這樣一個分界呢？嚴肅地問：善與惡的區分究竟是要依據什麼？自己遵循已久的真理到底是信仰的，還是自己所質疑的呢？回顧身邊種種的善與惡，很多是難以釐清確切善或惡、對或錯的分界。發現有的人有他行為上的惡，卻可能有著內心的善，有的人有他行為上的善，卻可能在某些時候為了私心選擇了另一種行為上的惡，大家就像緩步走在鋼索上，只是站在天秤的兩端，善與惡是人自身須探討的一個難以分界的心理層面問題。從生命的意義與價值來談「善與惡」，「善」就是中庸的等持和生命的完善；而「惡」就是偏頗和生命的不盡善，自有人類歷史以來，只有勸人為善，從未聽聞勸人行惡，這也證明天地存在的意義。
個體生命的本質，善與惡象徵每一個人的存在與迷失，時時刻刻驅使自己進入交錯幻想與現實的世界，使自己的一生達到一個生命的層次。常聽身邊的人說：「人的一生都會犯錯的，我們應該多了解別人一點。」試想在這現實世界是應有個平衡點、依據點，但絕不是認定有好就有壞、有善就有惡，小人當中也能出君子，君子當中又不乏小人，更無需設定。如果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是完美的，那還需要談「善與惡」嗎？這只是一種假設，真實世界若是沒有「假設、如果」的名詞存在，已經發生的事情只能落入「結果」。肯定的說：「惡」做起來比「善」還要容易得多，更不用費心學習，就像是髒話，環境中有許多人說髒話，那麼髒話就自然而然學會了，那「善」就會消失在黑暗中。這不是用「人性本惡或本善」一語就可以概括的，而「善」是要慢慢地積極去學習好的習慣，小時候老師常常說：「上學並不只是學習新的知識，更要去學習做人處事的道理。」是一輩子要學習的功課，也隨著年紀漸長，人生閱歷的不同，而有不同的體會。我心裡想著：這個善良天使沒有翅膀無法自由自在的飛，反而常常縮在角落嚐盡人情冷暖，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的種種事件，有很多都無法辯解釐清黑白，好與壞的分界很模糊，但是，最終真相為何會大白呢？因為事實只有一個。
這時候會覺得個體的自我，是如此的猙獰又如此的原始，凡是人就沒有完善或是全惡，我常比喻說：「如果每天都得吃三餐的人，他就是一個平凡的人，就不能裝瘋賣傻，必須自己來細說生命的歷程。」我們應該慎重想想善與惡的分界是什麼？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在自己的一生中，讓善與惡一直在模糊的地帶中交纏著，還把這些全歸類為社會價值中的善惡，嚴肅地提醒著名利熏心的現代社會中的芸芸眾生，善與惡的邊界，為善與為惡的距離和意義。這種界限，是人心意識有無與善惡掛勾的分歧點。一件事情的發生，所牽連出人性的一體兩面，讓我不得不重新檢視「自己」，潛藏在個體內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企圖意識與實際行為動作，其實是沒有什麼分別的。善與惡的分界，反而讓人改變對現實世界中人、事、物的看法，人總說：「很多的惡是來自於無奈，很多的善也只是偽善，為了生存，有時會犯下必要的惡行。」這是一種模糊地帶形成人的一種狡辯的思考模式，但我的想法是，不管任何一種行為的過程是環境所逼迫的無奈或個體自身的思考偏見也好，它都是一種以善惡行為者本身在意識清楚為前提，所鑄成善或惡的結果。
人自己必須思考善與惡並非只是物體的存在而已，因為這牽扯到個體對社會價值觀的認知與根深蒂固的見解，是否能轉換成正確的行為判斷的準則，想要表達出一個對善惡完整的意涵並不容易，所以善與惡的觀念，一路走來，自然也在個體的心中分界了。然而，善惡的分界又常取決於個體面對生命的態度與現實世界的既存觀念，那無關個體生命的長度與一生成就的多寡。「存在」這個命題，是涵蓋生命的緣起與意義，確認個體的生命價值與對自己身心當下的行為負責，體認善惡的判斷與抉擇需要智慧才能行使，才能把生命歷練的成熟度轉換成智慧，進而昇華人自己的內涵。
一般常言：「外在世界是人自己內心世界的直接反映。」其實，在我們現實的生活世界裡，「善」是一種無法評估的價值，端視我們要不要執行而已，不是不能，要看人自己有沒有決心意志。反之，「惡」的力量卻是傲慢、頑固且強大，使善的光明力量容易趨向脆弱而消失於黑暗。從身邊所有一切人、事、物中，我們都可以看到它的相對不可分的善都是利他的；惡的行為都是損人害己的，以利己利他者為之善，傷害自己又損人者為之惡，這是區分檢核善惡的最佳準則。人之所以不批判自己的行為是惡，那是由於縱容自我，故意破壞利他的善行輪廓，凸變為自利與損他的概念，誰能為善惡定分界？對善惡下定義者不會是「誰」，而是「行為者本身」，答案是肯定的，「由行為者去做決定。」每個人都認為自己的行為是善的，這就落入偏見，也就是一相情願的「我愛、我見、我慢」；終止「惡」的行為是趨向意識最高的安樂，所以「善與惡」是一定要有分界的，是「心安理得」的完整意識層面。
人自己一生的身心行為都是與善惡息息相關，所以這個善與惡的分界問題，是人自己思考最多也是最為深刻的一個問題。因為它是一個生和死「存在與毀滅」的命題，自己無法看到它的關鍵，是記憶層正在破碎崩盤，反思的動力將減弱甚至消逝。這個問題，在宗教家的世界，尤其佛教，把它視為日常生活中自身行為的準則依據「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從一般社會善惡價值觀與宗教善惡觀等不同的面向角度，去詮釋、去理解、定義出世間、出世間的善與惡。
「善與惡」是人自己身心當下行為動作習慣的養成，人自己一旦習慣「惡」的動作，就不會覺得怎樣，只當是一次龍捲風來襲一般。我常常提醒學生：「既然善與惡是習慣的養成，那麼一開始就把好的習慣養成，往後就不用費力再來矯正。」因為「善是一種良好的習慣，是一種美德。」難不成自己要被「惡習」牽著走完自己一生的全程嗎？就像學生養成翹課、逃學、跑網咖的惡習慣，養成無意識的行為惡習慣，不再害怕「惡」的陷阱是凶多吉少，這要等人自己真的認錯，改掉壞習慣為止，「善」的幸福平安就會來訪！所以絕不能默許「惡」的事情，且絕不能小看惡行，每個人當要執行每一件事時，需詳加思考這個行動力，才有辦法與自己對話，當下方可做出不傷害自己與他人，及自利與利他的言語舉止。
善與惡的分界／涂美珠
- 2011-03-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