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又一村/楊若林

  • 2011-03-22
在民國五十七年那個時代,剛好義務教育延伸到國中階段,所以一下子需要大量的教師員額,很多人在那個時候,搭上順風車而當上國中老師。
當年念國中一年級的時候,我們遇到一位很好的導師,他就是從國小老師轉任到國中任教。
記得有一次班會時,老師提出一個議題,由同學們自由發揮;其題目就是:我期待父母給予甚麼樣的待遇?
那個假設性的議題,有別於一般的範疇,因為從小學開始,每當作文課的題目,總是離不開:我的理想、我的志願、或是我的夢想之類,比較缺乏和長輩之間的溝通議題。
於是同學們在導師引言之下,乃依照座號順序起立作答,各自抒發不同的意見與期待;當然每位同學的想法不盡相同,不過卻都有自己的看法。
 儘管有些同學的回答不盡然成熟,然而這個問題的深度,原本就沒有標準答案,並不會造成答題的困擾,但是可以適度表達自己的語言能力,所以算是一項蠻不錯的師生互動。
 不過在經過這麼多年之後,依稀記得當年有一位同學,在回答問題之後,跟老師之間的互動時,提到一個超越當時年齡的看法,那就是希望能夠「全然做自己」的願望!
 當時老師的眼睛為之一亮,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這個成熟的看法,因而感到有點訝異呢?
 因為回想那位同學與老師的表情,在當年的時空而言,算是比較特殊,所以讓人至今仍然覺得印象深刻。
後來那位品學兼優的同學,大學畢業之後,到了美國東北角的佛蒙特州繼續進修;當然也順利拿到博士學位,並且回到國內大學任教、落葉歸根而幸福得很。
 當年同儕的對話故事,讓我想到在芸芸眾生中,能夠做到「全然自我」的境界,其實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並且不應該被解讀為離經叛道,或是世俗中的眼界過高,還是不合群的怪胎,因為那畢竟是個人的抉擇,豈有他人置喙的地方?
 長久以來,很多人偶爾都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能夠在某個時空當中,可以嘗試到「自我放逐」的快感!
 人們會有這樣的想法,也許是對於日復一日,而且一層不變的生活與工作,逐漸覺得失去了新鮮感,所以想要換個角度,重新思索自己的內心世界。
 當然也有的人遭遇到困境,在百般思考之後,卻仍然無法有效予以紓解,以致於興起自我放逐的念頭,希望在另外一個時空裡,找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
 然而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全然自我的生活態度,也許就是自我放逐的雛型;而自我放逐的期待心情,也是全然自我的真實情境。
 這兩者之間綿密的情境,似乎有一種不言可喻,而且是相互依存之關係;尤有進者,抱持這樣的心境,只要是在不影響他人的情況之下,並沒有甚麼樣的負面評價。
 回過頭來看當年老師的用心,以及那位想法成熟的同學,不知道他後來的情況,是否因為堅持著全然自我的理念,所以能夠達到生命中的另一個境界?或者其人生境遇之轉變,只是一種因緣巧合的過程呢?
 其實人們對於「自我放逐」的感覺,偶爾會有一種比較消極的眼光對待,咸認為放逐的本質,就是和離群索居沒有兩樣,也把那樣的心態,視為孤僻而不合群的代名詞。
 不過假使認真探索自我放逐的真正意義,人們長久以來,對於此種心境的看法,或許不全然是正確的觀念,應該看不同的情況而定。
 然而不管如何,能夠偶爾興起自我放逐的心情,即使沒有真正成行,卻可以在內心深處,讓自己的身心靈得到適度之沉澱,那也是很不錯的心靈饗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