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羅裙,包裹了十二萬年青史。
男性運用萬能的雙手與靈明的智慧,創造出美好的世界;女性卻巧妙的以其柔情及愛心,不折不扣的支配著男人,因而,也有人乾脆的說成:「搖動搖籃的手,即治理世界的手。」
從妻子與母親的角度去衡量女性,對她們所表現出來的誠懇認真,一絲不苟的態度與鍥而不捨、鞠躬盡瘁的精神,尤其是慷慨犧牲、澈底奉獻的情操,使人由衷的產生感激與崇敬的意念。
我們很難想像,假如這個世界上沒有了女性,會變成怎樣的局面?但卻可以預測到,如果女性們不願承擔妻子與母親這兩項職務,或即使無法逃避亦無從推卸,不得已而為之,僅能作到蜻蜓點水式的虛應故事一番,其所產生的後果,就足夠男性們焦頭爛額的了,更嚴重的是,將會迫使人類面臨滅絕的邊緣。
所幸這種現象永遠成不了氣候,因為,上帝早已在女性先天的素質上,摻調了大量的善為人妻,優為人母的美德。在這一方面,男性們可說是得天獨厚,能獲造物主如此豐厚的賞賜。
為人妻不易,為人母尤難。妻子與母親是人生舞台上兩項戲份最為吃重的角色,而且責無旁貸,注定了必須由女性一力承擔。事實上女性也毫不含糊的當仁不讓,高擎著「愛的旗幟」,用奉獻及犧牲作資本,豪氣干雲的走進「禮堂」與「產房」,發揮無盡的愛心及堅毅的耐性,從而塑造出美麗的人生。
愛心的本源是喜好、欣慕、眷戀與嘉惠,施展於親情及愛情之中,有其共通性的本質。如果深一層去探究,妻子與母親在意義的內涵及職責的遂行上,時常攀藤附葛,糾纏不清,因果呼應,互為表裏,簡直就是一體之兩面。有一則小小的「求才廣告」,充分的說明了二者之間廣泛的共通性。
--徵求女性一位,身體健康,品貌端莊,家世清白,教養良好,性情柔順,氣質嫻雅,社會關係單純,無任何不良嗜好。能烹調、縫紉、插花、編織、護理、會計、理家及持家;必須勤勞節儉、刻苦耐煩、早起晚睡、推乾就濕、為子女補習功課、對翁姑克盡孝道、和睦鄰里、善待昆弟。永遠忍耐,忘記自己。每日工作至少十八小時,偶爾還得要日以繼夜不眠不休,每週工作七日,每年工作三百六十五日,不許偷懶,更不可生病。無娛樂,無假期,亦無退休制度,終身不得辭職,必要時還得犧牲生命。--妻子與母親。
單祇是看到綺年玉貌的少女們塗脂抹粉,穿紅著綠,無憂無慮的享受著黛綠年華與青春歲月,而沒有設想到日後她為人妻子、作人母親時的嚴肅責任與艱辛歷程是不公平的。而且一經負起責任,便得堅持到底,主客的形勢千變萬化的逼人而來,累得人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而又必須咬緊牙關苦撐下去。日子在蕪雜與忙亂中飛快的消失,期待著丈夫的飛黃騰達及兒女出人頭地,就成為她惟一的願望與最大的安慰,這就是女性人生的真諦。
在女性的一生當中,倘若有意的逃避作妻子與作母親的神聖職責,或者是主客觀因素,竟苛刻不給予她扮演這兩種角色的機會,照理應該是輕鬆愉快,清閒一生,但是實際的情形卻恰恰相反,因為在生命的意義及生活的內容上,她實在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女性。
聰明的妻子都會確切的理解到一個事實,也就是在一段蜜糖般的羅曼蒂克時光消逝之前,趕緊使自己獲得母親的頭銜,才能穩妥的坐上端莊賢淑的寶座。難怪林語堂博士要說:「一個沒有孩子的妻子就是情婦,而一個有孩子的情婦就是妻子,不管她們的法律地位如何。」「妻子」一辭,在本章的意義應該是包涵妻與孩子,昔人造辭大都有其特定的命意。孩子能把女性的地位昇高起來,簇擁著她走向家庭王國裏的尊貴殿堂。
女性一生最莊肅的任務是妻子,最聖潔的權力是母親。妻子以溫婉的柔情蜜意,細心的照顧丈夫之生活起居,無微不至的關切丈夫的情緒變化,毫無保留的傾注全力協助丈夫發展事業。一個精神抖擻、樂觀奮鬥、服務社會人群、成就輝煌事功的偉大人物,家庭裏必然少不了一位得力的賢內助。妻隨夫貴,分享其榮耀的果實,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報償。母親生兒育女,鞠之育之、訓之誨之,關懷其身體的成長,更為其進德修業而牽腸掛肚;以自己的血肉,孕育出酷似自己的新生命,用自己的智慧及理想,耐心的塑造出理想的典型,如果子女能光耀門楣,毫無疑問的,泰半的勞績應歸功於母親的培育。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時代雖已屬過去,但「嫁雞隨雞飛,嫁狗隨狗跳」的觀念,卻深刻而明晰的鏤刻在女性的腦海裏,不管世事如何發展,「夫唱婦隨」的原則將不至於有太大幅度的改變。黃花閨女一旦出嫁從夫,花樣年華中的綺麗美夢,都一股腦兒的拋向九霄雲外,由雲裏霧裏掙脫出來,遠離家人,隱姓埋名,為另一個陌生的家庭,作澈底的奉獻與犧牲,為丈夫的健康、興趣、事業及理想,而付出所有的心血與精力。我們習慣於為社會上具有偉大貢獻的成功者鼓掌喝彩,可曾想到那一層榮耀光輝的帷幕後面,充盈著多少妻子的協助、支持、鼓勵、慰勉及辛酸。
當丈夫鼓浪前進時,幫忙掌舵拉帆,妻子是最忠實的水手;在暗礁密佈的水域,處處危機四伏,妻子又成為最佳的領航員;當丈夫身心疲憊時,妻子充當了特別看護的職務;當丈夫遭遇挫折心灰意冷時,妻子立即負起安慰及鼓勵的責任;當丈夫猶豫不決,進退失據時,妻子能以女性細膩的直覺和粗密的擘劃,進行正確的建議及指引;當丈夫完成一項傑構及創作,妻子常常是第一個欣賞者與讚美者;當丈夫為自己的成就洋洋得意,妻子是最誠懇的擁護者,並確確實實的感同身受,沒有絲毫嫉妒的成分;當丈夫垂垂老矣,往日的聲華與光彩逐漸褪色,連親生兒女也都遠走高飛時,惟有妻子仍然白頭偕老,追隨左右,形影不離,真正發揮了「伴侶」的崇高功能。
「為女最弱,為母最強。」少女時期的羞澀與怯弱,一聲響雷或是一條小小的毛蟲,就能把她嚇得花容失色,魂飛魄散;待到生兒育女之後,客觀狀況的改變,也從而使她主觀的膽識完全兩樣。常見的現象是以堅強果敢的態度及行為,肩負起護衛稚嫩生命的責任;不假思索的躍身塘中,奮不顧身的鑽入輪下,搶救行將被水溺斃或被車輪輾死的幼兒,這種驚心動魄的鏡頭隨處可見,有時驚險萬狀的局面,連昂藏鬚眉也自嘆弗如。
母親都願意用她們的時間、精神甚至生命,去換取子女的快樂、平安與幸福。母親的愛心浩瀚如海洋,不會因危險而裹足不前,不會因子女不肖而減弱分毫,也不會因為子女的頂撞或不知感恩而驟然停歇,更不會因自私的意念而淡漠對子女的照顧。苦口婆心的勸誡,絕不吝嗇的施予,疏導其情緒,安慰其挫折,療治其創傷,重建其信心及希望,小心翼翼的進行各種照顧與安排,這一切的一切,惟有母親才能作到完美的地步。假若子女為病魔折騰得七葷八素,母親會發自內心的呼喊:「讓我來代替孩子吧!」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她的話語之真實性。所以詩人曾吟出:「子女的身體長高一分,母親的青春消失一丈。」的感人詩句。
最重要的母親的愛心裏,不摻雜半點利害的成分,根本容不下「成本會計」的觀念,祇是一味的付出,從不考慮究竟能收穫多少。子女們出類拔萃的表現,固然能給母親增添光彩,如果子女們一籌莫展,不能見容於家庭以外的社會,甚至丟人現眼使門庭蒙羞,母親仍然毫無怨言,全心全意的傾注她豐沛的關切與熱愛、諒解、呵護、同情、鼓勵,找出大堆的理由來譬解,證明錯誤不在子女,務必要幫助子女,重新點燃起生命的火燄,堅實起奮鬥的勇氣。
不知是那個捉狹鬼竟高唱出:「世界上最高貴的女性是母親,最可憎的女性是妻子。」前一句話雖然正確的肯定了母親的偉大,但是後一句話卻無情的打擊了妻子的尊嚴,這種既頌揚又誣蔑的論調,使得身兼妻子與母親雙重任務的女性一喜一憂,對於子女的成長與幸福,母親們早已竭盡所能作了最妥善的安排,完全臻於無私無我的境地。對於穩住丈夫的人,牽牢丈夫的心這一方面,開始作全面的檢討,加強縱深配備,「女為悅己者容」就是其中較為具體的措施之一。
壯年時對妻子頤指氣使,從不考慮床頭人獨立的人格與思想;盛年時事業順綏,交遊廣闊,遊目騁懷,接觸到的盡多花枝招展的名媛嬌娃,相形之下,認為妻子只配在家庭裏養育子女及操持家務;中年以後感情逐漸定型,午夜夢迴,捫心獨思,開始注意到妻子的存在與重要性;待到老之將至,滿眼繁華,皆如過眼雲煙,「少年夫妻老來伴」的俗諺,在內心深處忽然產生了巨大的效果,花晨月夕,親密纏綿,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回首前塵,大興蹉跎歲月的慨嘆;可憐的妻子,不知已付出了多少的忍耐與等待,遂以新婚的心情,迎接這遲來的幸福。
紮上印花頭巾忙著整理房間的妻子,才是家庭中真正的女主人;繫上圍裙在廚房中忙得團團轉的婦女,使人想起在戰場上叱吒風雲,指揮千軍萬馬的英雄豪情;在豆棚瓜架下或廊外圃邊,累得香汗淋漓的主婦,眉宇之間必然充盈著愉快安詳的氣韻;斜倚在床頭,手掠鬢髮,敞開衣襟為嬰兒哺乳的母親,才是人世間至真、至善、至美的畫面;一手提著拖鞋,一手捧著剛砌好的熱茶,顫巍巍的朝向丈夫走來的妻子,受之者能不油然而生迴腸盪氣的感受者未之有也;一手牽著花蝴蝶似的小女兒,一手提著菜籃,緩緩行走在巷道中的少婦,就是人生最美麗的縮影,常常能使得身邊匆忙走過的男士們,剎那間領悟了奮鬥創造的真正意義;這些都是女性生活的內容,也惟有在這些細微末節中,才能發散女性芬芳的價值,與璀璨的生命光輝。
說起來真是天大的笑話,但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太多的丈夫們時常會在有意無意之間,認真的與幼小的子女爭寵鬥巧;遇到這種隱隱約約的狀況,有智慧的妻子與母親,就該懍然而警惕自己的心意及態度,必須立刻適度的調整愛的分量與方向;大而化之的女性,卻認為些許小事似乎無關痛癢而掉以輕心,殊不知疏忽的結果,竟能把家庭的甜蜜氣氛,糟蹋得七零八落,甚而至於為小失大,釀成無法收拾的悲劇,演變到始料所不能及的地步,這又能怪得了誰呢?
一個稱職的妻子在某些時空內,時常會用母性的情操,來處理夫婦之間的瑣碎事務,往往會收到神奇的效驗;在某種意象裏,妻子會把丈夫看成大孩子般的加以呵護及糾責;更妙的是一個頗具水準的丈夫,慣會在妻子的愛心裏,去發掘及尋覓那屬於母性的成分。
女性對愛的渴求是直覺的,也是易於滿足的,只要使她感受到愛的存在就行了,那怕是一星兒半點兒,就能使其歡天喜地的挑起家庭的擔子,捨身賣命的持續下去。仔細探討一下,女性所需要的是細水長流式的愛情滋潤,不幸的是時常事與願違,不是太多,就是太少,完全不符合她要求的原則。婚前戀愛階段,愛情像潰堤決岸的洪流,大量奔騰而至,洶湧澎湃,多得使她承受不了,熱得使她幾乎化為灰燼;新婚蜜月過後,愛情的分量與熱度急轉直下,有時幾乎如大旱之望雲霓,丈夫竟小氣到連口角春風也不屑為之,怎不使人黯然神傷呢!
親情亦復如是,當子女幼小時,日夜承歡膝下,蘋果似的紅潤面龐上,時時展露出天使般的笑靨,母親為他們所付出的一切辛苦與勞瘁,彷彿就得到豐碩的回報與收穫。等到子女逐漸長成了,飛出溫暖的窩巢,去創造他們各自的新天地;尤其在母親風燭殘年,極需要兒女慰藉的時候,卻難覓蹤影。常見的現象是子女對母親的愛心與孝道,竟在漫不經意的狀況下,措置得異常殘酷,不禁令人扼腕三嘆!
柔妻慈母頌/乃 欣
- 2011-0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