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影子/涂美珠

  • 2011-05-25
我是日語教師,有一天,突然發現「日語動詞」定義的微妙,動詞只能詮釋動作,而一個動詞也只能說明一個動作,但一個動詞含蓋的意思卻不僅只有一個,這告訴我們需要評估前後文的意思,才能做出正確的解讀;動詞原形又名為終止形則可以單獨使用,因為動詞的屬性是自立語,日語語法的「過去式」、「過去否定式」激發勾動著我探究與解析個體的「過去」。
個體才有的「過去」,然而,這過去卻是喜、怒、哀、樂等情緒的動詞,行動後所丟棄的痕跡,是「動詞」過去完成式的存續狀態;個體的一生如同一系列過去完成時態句子的練習題,傳達一個動詞的敘述。這種過去,只把個體的敘述置放於「更遠的過去」中,而不用確定的特定時間或持續時間,人自己若虛妄地想藉由過去的行徑,找回曾有的存在更是無極的荒謬,我覺得去看一個「動詞」行為,藉著過去的背景,經過時間的累積,每個人都擁有很多的過去,沒有一個人是沒有「過去」,過去的歷史不管有沒有被記載,都是無法抹滅的,縱使有些人想要篡改,但那是無法改變事實的,頂多只能後悔或懺悔。
每個人都擁有過去,那些都是因為在個體自覺或不自覺的意識下,我們一直背負著過去的沉重,過去的事不管是發生在很遠的童年,還是很近的昨天或是一分鐘前,都會讓你無法進入真實的一切。幾經個體的「我愛、我見、我慢」侵襲過後留下記憶的痕跡,密切緊連震撼的級數,肯定是慘不忍睹。一回想起五欲六塵翻滾身時的恐怖情景,你依舊是一臉的驚恐,個體心意識裡的愛見慢一波接著一波起火燃燒,陷入一片貪欲、瞋恚、愚癡火海之中,火勢過於猛烈無法抵擋,火舌綿延無數漫長的生與死,那愛見慢黑色的濃煙不停竄出,人自己的整個一生彷彿被黑幕罩住。似乎已經受到愛見慢衝擊,一層疊一層,一刻也無法鬆懈,想要恢復自己的清淨樣貌,恐怕需要一段很長自淨意識的時間。
過去的記憶已成荒蕪,當個體孤獨欲死的荒涼已被鏟除,我就這樣活過了黑暗,這心路歷程被五欲六塵拖著過來,丟棄在灰色地帶;過去艱酸歷歷猶新的刻印把自己推入迷惑深壑,讓人自己不斷於內心築起一道高牆,遠隔與外界互動,不熱絡也不真誠,對於這個自己一心想要忘記甚至毀滅的過去,殘留著許多的不安和恐懼,有些人的過去,是用盡心血、絞盡腦汁,所以他們在腦細胞留下了很多的智慧;有些人什麼事也不做,什麼事也不想,只會吃喝玩樂,於是,他們的腦海裡只留下吃喝玩樂的過去,所以,千萬別小看「過去」,「過去」不會是也許,也不會是偶然,只有時間一直過去,是真的永遠都過不去,問題沒有隨之解決。
每一個體的「現在」都是由「過去」種種行為的延伸;今天的自己,是昨天的自己行為所形成,也是未來的自己。個體仍舊在自己的心意識層裡執著過去的殘物;那殘物日以繼夜吞蝕個體善的能量,個體的心意識是由「每一個喜、怒、哀、樂動詞過去式」形成的;正因為我們直接進入陷阱而對號入座,以前的動作形成了「慣性」,卻呈現於現在的幸與不幸生活中。如果我們真的想為未來找到解決方法,我們必須從過去找出這些問題的根源,宛如植樹一樣,光靠修剪樹葉改變不了什麼,你必需除掉根;當你從根部開始時,你會遇到困難甚至瓶頸,因為執愛色、聲、香、味、觸的非法之徒「自我」都潛藏在根部,所有的問題根本對治就是從這裡開始的,為了要有一個不同於即將到來的未來,人必需把自己跟過去斷絕聯繫。個體理解自己最重要的思考模式已經被整個過去所誤導,繼續追悔、懊悔、回憶過去是沒有意義的,活在當下是絕對且急迫需要的。人可以回望過去,對過去有所遺憾,將來不一定像我們所想像的,過去早已成過去,學會吸取過去的經驗轉換成改善自己的能量,懂得好好把握身心當下學習完善的機會,只要活在當下,積極去過活每一天,這樣的人生才會更精彩。
曾經,用那遠古的心理,來存在這個社會,心就坦蕩蕩的在空氣中,也就是那坦蕩蕩,面對朋友、家人、身邊人時,無心有心所造成的傷害、快樂,每一次都像拂過水面一樣,漣漪過後似乎水無痕,但底層那無數的微沙已千變萬化,但永遠變不回最初的形態,快樂會期待、傷害會膽怯,曾經的經驗告訴自己,別踏到那一塊,你會受傷、你會痛苦,也就如此這般的消磨自己的靈魂,即使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站起來,但字字透露自己的防衛及恐懼,要重新拾起那充滿勇氣與自然的單純,但也是磨練過的單純,又必須做出多少的面對、包容、縮小自己,接著開始充滿自己的圓的過程之中,又要經歷多少次的內外乘除改革。
每一天每一天,當你去期望什麼,你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沒有例外,有些的期望延伸自過去,未完成的遺憾、被人傷害的憎恨、希望去證明些什麼,但是這些需要嗎?洗淡名利的蒙蔽之後,才看清到新的這一層的問題,自己追求的是什麼呢?因為過去的影響、還是對未來的展望、還是就是現在,該怎樣去探討這樣的問題?如果釐清了,內心是不是會更寧靜!
很明顯的,我現在正在彌補自己過去的遺失,它就是一個期待、慾望,我希望自己過去丟過的臉去倚靠這樣一個形態,來填補我喪失的自信,我又期望那樣的東西,來完成我過去放棄的生活及快樂的回憶,但這些東西只有造成痛苦,我必須知道,也想知道期望為什麼會這樣的造成痛苦,又應該要用怎樣一個新的心態去面對這些正在進行的事情,去面對過去的影響。
先談談未來,談未來是很開心的事情,它是一種無知的開心,多美妙那樣的憧憬,但當你走過又好像不是這樣一回事,呵呵!未來的期望…小至賺大錢、開飛機、住海邊深山別墅、接著體驗各種可能的,北極之旅、高空彈跳、開坦克、玩滑翔翼、高空滑板、拿火箭筒炸房子,噢!酷斃了!想到血液就流動了,大至享受音樂、身體健康、幸福平安無事、寧靜的自己、一大群小孩,噢!這些好像又更困難了,但這些事情想到身體對應的部分就有連結,踰越、興奮、快樂、寧靜,但是必須拉回來,我只坐在電腦面前,也告訴自己不要去幻想這些,繼續敲打著鍵盤;未來好像是當下的心意識建築而成的,當我的思緒已經穿越到十年、三十年後,但我的鍵盤卻一字未出,如此這般當我的天馬行空越來越遙遠,我的鍵盤卻停留在原地,當現實跟夢想差距越來越大時,我想我可能會迷失在那夢海裡,當我頭腦不清楚時我開始在責怪別人、為什麼這樣為什麼那樣,價值觀已經飛越到宇宙了,卻忘了自己雙腳踩在泥土上,最慘的情況就是我不知道自己已經迷茫了,這證明自己沒有活在「當下」,也沒有遠離現實世界,因為包覆性過高。
有些人根本不想要擁有過去,就像文化大革命的四人幫「江青」,過去她本身是一個C咖戲子,後來跟隨毛澤東竄紅了,但她一直想把自己認為那些卑微的過去摧毀抹滅;另外一個大家都知道的唐朝則天武后,她說:「我不是喜歡殺人,但是凡障礙我的人就非殺不可,為此,我的人生是一個人獨上城樓。」當一切如願時,給了自己思考空間的她認為自己的過去「殺害」這麼多人命,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去,興蓋了許多寺廟,供養了許多僧眾,期盼功過能相抵,最後聰明的武則天為自己留下了「無字碑」,她恐懼到沒有辦法對自己一生的功過做一個結論,她說:「自己一生的功過就留給後人去做評比」。
武則天的一生不怕「他責」,但她最後卻心生了「自責」,被逮捕送上人民法庭的江青仍滔滔不絕地批判,全然不畏懼「他責」,更無「自責」的掛礙心念。人自己一旦產生了自責,就會生起恐懼的心理狀態,而那自責會囚禁自己的心靈,干擾自己的心思,進而喚醒自己的良知。
這「過去」你怎樣去原諒它?這時你發現有組織的宗教都會勸說著:「世界上所有的恩怨,唯有慈愛才能化解。仇恨永遠不能化解你的仇恨。」你不能一直用「制裁」的心態去想著過去的狼狽,因為不管你內心累積有多少的仇恨,它都不會減低你的悲傷,自己沒倒下的,幾乎只有「頑強的自我」露出檯面,是斷垣殘壁的心意識表象,目睹自己的心路歷程,這一刻再也無法克制情緒,唯有合掌一心祈禱那慾望無垠的愛見慢漸漸退去,心靈上佈滿著破碎的掙扎,絕望無奈寫在自己的臉上,自我的愛見慢造成的心靈滿目瘡痍,震懾出自我的無知與愛染的程度。這時自怨自艾一聲聲淒厲的尖叫哭喊,聽到人背脊都涼了,只看見自我挾持著「愛見慢」一路摧毀個體的心靈子,撲天蓋地而來,自己的心意識幾乎要崩潰,恐懼到語無倫次,眼看黑暗的惡魔從自我的心靈窗子轟然而過,再冷靜的印象也難掩驚恐的尖叫。
引導反思:過去好像有生命,如影隨行般地緊追不捨,似乎與我們沒有距離。想必個體都有領教過去的威力,我說:「怎麼也想不到『過去』能攀越過自己的心意識河,一直沖盪到我的心底層,一瞬間地吞噬整個自己的善意識。」再回頭看,還是兇猛『過去』迎面而來,不見蹤影,也有人從過去記憶堆裡尋找美好和仇恨,但無情的過去來了又去,卻將個體所有一切,都給摧毀殆盡。看到『過去』肆虐過後,留下的痕跡,卻沒有因此而咆嘯哭天喊地的,證明個體堅強的生命力,但這又有幾人。若說個體的心靈上有個地方,準備好應付這樣的過去歷史性的摧毀,那一定是「寬容」,包容『過去時態』,證明了一個活在當下個體的實力。「過去」難道只是一場夢而已嗎?我感覺自己像是置身於空花雪月的世界一樣,每當我獨自一個人的時候,都會想一想那些「動詞過去式」在自己的臉留下了什麼,個體為了這愛見慢的過去式,卻吞沒了人性最後的良善;當個體的心意識不斷地接受『愛見慢』的洗滌過後,找回自己,但心靈破碎、身子沒了,那曾經再也熟悉不過的自我,如今扭曲讓人不敢置信,宛若黑森林的寂靜透出了愛見慢的摧毀力量,這破碎如爛泥的心靈如何重建、自覺好茫然,何時才能從惡夢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