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的滋味／潘憲榮

  • 2011-07-01
在小鎮的市場看到一位賣山苦瓜的阿嬤，她一直強調她的苦瓜沒有噴灑農藥。看到這些青青的山苦瓜格外有親切感，忍不住多買了幾條。
記憶中，總覺得苦瓜的滋味好像緊跟著我們童年的歲月。記得小時候，母親經常會採摘一些山苦瓜回來。山苦瓜顏色較綠，比起一般苦瓜稍為苦一點。小時候常常吃苦瓜，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苦瓜不用花錢買。雖然母親一再告訴我們苦瓜是好食物，但我們小孩子還是不太喜歡吃。有時母親會加一點豆豉或肉絲之類的東西淡化它的苦味，誘導我們多吃一點。慢慢地，也許是習慣成自然吧，在母親用心的調理下，我們這些小孩開始接受苦瓜那份特有的苦味，由苦轉甘，感覺還滿不錯的！
踏上軍旅之後，在部隊偶爾餐桌上也會出現苦瓜，但往往因為有些人不喜歡吃，苦瓜常常原封不動留在餐盤上，變成廚餘，看了有點可惜。從營養學來看，苦瓜的確是一道好菜，也沒有人會否定它的養生功能，但苦瓜還是無法獲得大家普遍的青睞，尤其現代人受西化飲食的影響，講求口感與味蕾，相對的苦瓜無法瞬間帶來立即的美味，因此它的營養價值，常易被忽略。
每一個人對「苦」的味覺不一樣，就像每一個人在人生中對「苦」的定義和承受度也是不一樣，有些人能「苦中作樂」或「化苦為樂」。但有些人遇到困境，只會一味逃避、封閉自我，以致「苦上加苦」陷入痛苦深淵，無法自拔。
苦瓜雖苦，但如果有好的廚藝，仍然可以做出令人難忘的滋味，有一回，帶家人到一家客家餐廳用餐，他們的鹹蛋苦瓜、涼拌苦瓜、純釀苦瓜雞…，讓人垂涎三尺。老板娘告訴我們，他們店裡的苦瓜料理有十種以上，但最棒的還是清炒苦瓜，不但爽口營養，也最經濟實惠。真的，天然、原味的最好！
苦瓜是非常好的食物，先苦後甘、清肝退火、養顏美容…，好處很多。隨著年歲的增長，愈來愈喜歡吃苦瓜，但主要的原因，不單是因為苦瓜養生，而是因為苦瓜融合著我們童年成長的滋味。那段苦澀的日子，雖然物質生活貧困，但父母的愛心滋潤我們的心靈，讓成長的歲月，充滿「化苦為甘」的喜樂。
誠然，每一個人在生命中一定會遇到挫折，遇到苦澀，重要的是如何樂觀面對，如果你能勇於面對，細細品嚐生命對你的考驗，你就可以領略到吃苦的正面意涵，在吃苦中得到心靈的加持，找到克服困境的動力。真的，人生本就有酸、甜、苦、辣，一個人能吃苦、肯吃苦才能體會出生命的價值，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聽來有一些八股，但卻是多少人的寶貴經驗。古今中外，有哪一位成功的人物是在溫室中培養出來的？有哪一位不是經過千錘百鍊的折磨，才獲致成功的？往往有些「老生常談」的話，卻是人生非常實用的至理名言。苦何足懼？令人擔憂的是缺乏面對苦的勇氣，想想，就把「吃苦當作吃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