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裡的種種小愛/楊淑如

  • 2011-07-08
之一:
 某天前往學校講課,課堂結束後由於教室使用時間緊迫,及專注聆聽學生詢問作業,竟將重要且嶄新的教科書遺失了。如同往常丟失雨傘、鈔票一般杳無音訊,失物招領處亦不見拾獲的消息,然而這一切只能嘆氣自己迷糊……
 類似情境讓我憶起一次出國旅遊,護照與錢包險些掉入順手牽羊的貪圖者手中,幸虧僅虛驚一場,或許因先前去過華人區幾座香火鼎盛的廟宇,體驗建築古色古香之外,未忘對大佛、觀音、媽祖、土地公恭敬禮拜的緣故。為求感恩當地清潔人員的細心及拾金不昧,我將其中一份預備送人的繡花手提袋,轉當酬謝禮物;導遊告訴我其實那比當地一日工資還要高,我卻認為非常值得,心情則十分愉快,因為人在異鄉依然能夠看見情性的光華,真是猶如美好珍珠般可喜啊!
 一般善良百姓生活過得庸庸碌碌,辛勞當中眉開眼笑的時光應該不多,但檢視樸實人生裡的小小溫情著實不少。自己和家人們時常因愛心救助而訂閱報紙,有一陣子報紙幾次不知去向,雖說難免氣憤,但猜想大概是失業者或失意者需要報紙吧!於是調整情緒,打電話給讀者服務處和派報社,商請送報人員把報紙放置深處,別探出信箱外頭。後來問題解決了,報紙果然如期蒞臨。其中,猶似親人般的體貼回應,使人覺得身外之物的有無,比不上服務人員的親切,這是落實待客為尊的可貴。
 在古代哲學思辨中,有用與無用並沒有絕對。惠施和莊子曾以大葫蘆之「用」的問題展開論辯。葫蘆奇大但其堅固程度又不足以盛水,既然無處安放就打破它了。莊子聽完頗惋惜,表示何不編網網住,葫蘆繫於腰間在水面載浮載沉更逍遙輕鬆呢?惠施所謂「用」在執著物對人是器具關係,莊子還能從物之另一角度尋找「自身特質」。書籍報章最主要功能為閱讀之用,所以隔些時候漸漸想開了,未署名的書本離開自己手邊,覺得好書被人發現也算一種分享,閱讀與樂用出版讀物,正是傳播書香味嘛!
之二:
 若說小時候懷念又印象深刻的事,便是母親在百忙中仍為孩子準備食物,滿滿的關愛更勝於美味和營養的需求,是人生最幸福的金色回憶。成年人生病時身心往往感受不太舒適,更何況是初生未滿幾個月大的寶寶?電視上曾報導一個小嬰兒,竟然因打疫苗引發先天性免疫不全的惡化,造成嚴重衰竭現象,慶賀新生命降臨的快樂頓成短暫。
生命倏忽地跟人開如此大的玩笑,這亦是一種讓人措手不及的「意外」!年紀尚輕時,對生命的歷程感到好像理所當然,總以為變成雞皮鶴髮是非常遙遠的事,也常認為初生兒一直至三歲幼兒都是俏皮嬌嫩的模樣。喜、怒、哀、樂是人由內而外的表情動作,嬰孩可用微笑或哭泣來傳達,他們小天使般的可愛模樣,真令父母親心生愛憐,忘卻疲憊的艱辛。
倘使人生早始階段遭逢困難常倍感不忍,而壯年人於在巔峰時刻驟然停擺,也讓人十分錯愕。自己一位逢年過節偶爾電子通訊的朋友,是藝術界極為認真的學者,女前輩人前人後優雅親和、溫柔良善,待人誠懇有禮,卻不幸罹患重症離開世間,內心著實非常惋惜!倘使是年長高壽者,則會自然想像成他們正好好休息,或至另一世界旅行追夢了。
〈李伯大夢〉故事起源是遊手好閒的李伯,平時畏妻,為免除惡妻數落經常買醉,後來在山上發生一段奇遇,竟然單獨避世長睡二十年,醒來下山後驚覺一切景物人事全非,舊日熟稔的世界已經消失。此一西方故事情節頗類似古代的〈黃粱一夢〉,均明顯指出人生短促的寓言,虛幻性確實猶如過眼雲煙。
人們每每尋溯著流螢水光似的歲月,當往事都會成為點滴「回憶」,愛卻能夠常存心底深處。如果時間不是分秒所決定的,那麼生命也就不是形貌所決定的。所以,每個人真正認識生命價值然後珍惜,才是擁有最不虛度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