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之光／章之渝

  • 2011-07-27
關於名字。我們寧願相信永恆
（永恆會是下一場不朽的奇蹟嗎？）
那麼，當我想起你。我就要一併忖憶
母親雙峰內頁間的起伏
像一隻引路蝶，她是那麼篤定地
安頓著每位征客的心和步履
我亦是穿游梭邏的一員。晴朗或雨季
總不乏有人躍在前方開路
而你是泊浪的海，用水青衫袖
鋪平雲頂。讓淘氣煙嵐俏皮地搬弄舞藝
在秀朗山頭，我以詩醮露
一筆一畫勾勒你的眉目
漸漸地我的身體也淌流著
你無譁無聲的鮮綠
我把想念繫往最近的小河
等待它變成一群群珍珠石斑或鱒魚或苦花
悠悠潛回故鄉的村落
我要將你高聳、穆肅的一切
你的宅心仁厚與極致溫柔
告訴更多鄉人。告訴更多
愛山而未曾與你逢遇的遠客
（還給她一個名字。）
願在炎夏初臨的六月
框住你含墨的蔭影
掛一幅黃君璧的瀑布
給這慵困世間幾許清涼的想望
除此，文明的丘壑再無須靡靡的音韻擾人
那遠遊歸來的紫蝶香氣
不就是最好的奈米純氧？
牠們在各個崖谷留下各自的彩羽
那是最自然神聖的一種傳遞佈施呵
（還給她一個名吧！）
就像我們生於斯長於斯的腹地
最終也要贏得一個正式的皈依
所以聖山祢儘管大開大闔無妨，儘管
熊抱整個太平洋宇宙。從四月、九月
橫跨到十一月風頭
始終有幾道白光為你接引
自東方日昇處———我們甘於駐紮
在四千百來公尺海拔約莫的山坪仔腳或溪底寮
我們不再懼怕籍籍無聞的歧壓索討
甘心用生命守候，等待你給我們的母親
還原一個新名字。那曾孕育你高原水湄的沃實的
胸脯，莫讓她淪入威權體制下的民族濫觴
啊！蕃薯的島國。她不叫禍水
她是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