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遮住的雙眼/涂美珠

  • 2012-02-09
(續昨) 師父:「拜託妳了」
出了警局的門,我在深思在怎樣跟父親開口時,竟然看到德如師姑;師姑:「小琴妳該不會是來看貪心鬼的吧!」
「………」。
師姑:「呵,我當初會離開就是因為他沒把我該得到那一份錢分給我,出來之後我協助警方調查,就是為了今天。」
小琴:「妳誤會了,師姑,師父是好人」說完我就往烏龍火車站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細雨綿綿,我想起了師父曾經說過的話,他說要排除紛紛擾擾才可以真正的看清自己。這些人不就是阻礙我和師父行善的紛紛擾擾嗎?我意志堅定的買了往台東的自強號,坐在火車上沉沉睡去。
「妳一年多來對家裡不聞不問,現在一回家來就想拿錢,還不少」。
小琴:「爸爸,求求你,我師父需要幫忙。」
「我不知道你師父是怎樣的人,但是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他是絕對不會跟這些事情牽扯上關係的」。
「他是好人!他是被人陷害的。嗚嗚……」。
「………………」。
「好吧!女兒,爸爸疼愛妳,也尊重妳的想法,妳想去追求妳的世界,我願意幫助妳,但是……」。
「但是什麼」。
「如果有一天妳受了傷,妳千萬要記得不要對世界失望,要自己在站起來,妳還有爸爸媽媽及弟弟」。
「好的………」。
爸爸是日本知名「稻川會」的前幾任社長,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從不提起有關稻川會的任何事情,我只知道爸爸很多錢。
折回到元山警局,把師父保釋出來,師父看起來虛弱多了,臉色慘白,我扶著師父回到了寺裡,我心裡咒罵著師父都發燒了,怎麼寺裡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呢?夜晚時,我一直照顧著師父,等師父好點了,我也拖著疲累的身子走進自己的房間,剛要走進自己的房內時,我回頭看了小和尚並對他微笑了一下,還跟他說沒事了;第二天一大早,門外敲打著:「臭和尚,還我錢來」「騙子滾出山中」「不要躲在裡面」,憤怒的信徒不斷地轟炸著門,我看著師父虛弱的身子,於是我走出去開了門;各位叔叔阿姨好,我叫小琴 「叫那臭和尚出來面對,別叫個小女孩出來,偽偽縮縮的。」
叔叔!!我叫小琴,我師父現在嚴重生病,不過我師父是清白的,事情到現在還未釐清,請各位稍安勿躁,待事情釐清之後,我一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我,小琴!一定會待在這裡,直到水落石出,請各位先回家休息。一陣嘰哩呱啦之後「好!小妹妹,我們就等妳的消息。」回到師父躺的床旁邊,看到師父正背著一個大包包,師父一個腳步不穩,整個跌坐在床上,包包「框啷」一聲,我提起包包,但沉重到我幾乎提不起來,我問師父說這是什麼,師父說這是我證明自己清白的東西,我跟師父說別拿了,我順手想把包包搬走,師父動作異常的大,把包包奪回去,我有點驚嚇到,師父連聲道歉,接著師父跟我說:「我要去高雄找朋友幫忙我,這幾天寺廟剩妳一人,廚房還有很多米跟醬菜,妳好好照顧自己。」
我連聲道好,心想著終於要開始行動了,就寢前,我跟小和尚說你今天快樂嗎?可是不知道怎麼著,小和尚的布廉掉落下來,一陣風吹來,不偏不倚的吹進廚房的火堆裡,我趕緊潑水,但剛熄滅的灰燼還是很燙人的,跟小和尚說我等會兒來救你,呵呵,就先去就寢了。
第三天的早晨,我喝著附近茶農送的綠茶,電話鈴聲響起,我急忙的接起,心想是不是師父打來的;
「不好意思,小琴師父嗎?」
「喔,嗯,是的。」
「佛像修好了,今天下午給您送過去方便嗎?」
「好的。」
「金額是參萬捌千元整」
「好的,沒問題。」
看著新聞播報著李登輝解除戒嚴心中真是高興,覺得光明的時代要來臨了工人:「叩!叩!叩! 小琴師父我們送來佛像了」
小琴:「好,可以幫我搬進來嗎?」
工人:「好的,擺哪個位置啊!」
小琴:「這個位置好了,不好不好,這邊好了,哈哈」
「今晨有7名和尚在台南外海正準備偷渡至對岸,被海巡隊員發現,隨即上前制止,但隨即加速逃逸……………」。
工人:「師父~師父~師父!小琴師父!」
小琴:「錢…錢…錢在桌上」。
工人:「師父您還好吧?」
工人:「那我們先走了」。
小琴:「嗯…」
工人A:「出家人都怪裡怪氣的~~」
工人B:「呵呵,小聲點。」
「加速逃逸,海巡署鳴槍制止,歹徒竟開槍反擊,經過一陣槍林彈雨,歹徒全數被擊斃,海巡署無人傷亡;經過調查,一行人是大胖豬一案的嫌犯,常年在寺廟與大胖豬偽造文書,合作洗錢,首腦為貪心鬼,貪心鬼天性狡詐、精闢人性,上週被捕,依然有幕後金主願意花大筆保釋金,被擊斃時,身上還帶著87公斤的黃金…………記者金山報導」。
小琴:「小和尚,我來救你了,我幫你的灰燼拍乾淨唷!」我在幫小和尚拍乾淨的同時,我看到灰燼的角落有張小碎紙,是帳簿的封面。
夜,剃刀的馬達聲持續的響著,觸碰到頭皮的是冰涼的感覺,潔白的洗手台佈滿了我的長髮,我又突然想到爸爸常唱的歌,我也朗朗上口了。聲色貨利的刺激,往往短暫而易於消失,而且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遊走於名聞利養之中,被種種欲望及人世牽連所束縛,逐漸變得麻木不仁,竟忘卻了生命的真實,當自己坐在窗前,什麼都不想時,才能感到一種心安理得的快樂,這時天地即在我心。
引導返思:如那千年蛇,修行千年卻無法拋下對金錢的欲望,對著死也無法帶走的一切感到眷戀;從中小琴她領悟了什麼道理呢?能說不能行,又有何用?宗教信仰是個人的意願,光有意願還是不足的,往往為了尊重一個人的意願,有時會付出很多;不管是宗教人也好,一般人也好,凡是人就必須盡做人的本分,絕不可違背人理,這是基本也是根本的世間法則。許多宗教人士乍看是頹放、與名利勾搭的行為背後,其實正透露著欲衝破名利的樊離的悲涼與無奈,在看似令人不解的行為中,更凸顯了對生命意識的高度自覺與重視;也由於這份自覺,造成個性的大解放,挑戰了色聲香味觸等五種欲望,引發一連串意識上的重大轉折,我想「凡夫的意識」才是真正的原因,而任「愛見慢」流蕩,流衍出迥異的行為結果;個體的存在,物質的寄託,但身心意識也易受環境影響,挑起各種欲望的競逐與得失利害的權衡,陷溺其中;因為人總是在自己的現在中,暸解著自己的將來,或許這也是研究宗教團體時更應深入思考的課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