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有些晦暗。
摩托車經過市區老街，瞥見對面一處廢棄的空地，原來是一排連棟四層樓高的屋子，都拆了，留下滿地的破磚、鏽鋼筋和水泥塊。
空地後頭是一堵牆，頂著旁邊沒拆除的樓房，由牆面的油漆粉刷和裸露的紅磚，可以看出一些舊日屋子和房間隔局拆除前的遺跡，連樓梯間的位置都可以指認出來。有些房間的壁面上是漆成藍色，有些是象牙白，但多數的顏色都已經斑駁不堪了。
我在工地正對面停下車，取出背包裡的相機準備留個記錄。調好光圈快門，我開始構圖，眼角餘光的左邊好像有個人在工地前晃了一下，我專注在相機的螢幕，所以也沒多加留意。
我按下快門，一張、兩張、三張…。拍照時我一直站在空地的對面，沒有過街，隱約感覺到工地前的那個人好像移動了位置，因為不影響拍照，所以我還是忙著自己的事。
經驗告訴我，拍攝建築時最好站遠一點，不要太靠近主題，用伸縮鏡頭拉近來拍，這樣可以減少拍照主題的變形。玩了十幾分鐘，覺得差不多了，我把相機掛回脖子上，這才發現空地前的人已經離開，消失不見了。
回家後，我用電腦檢視剛剛拍的照片，這才發現工地前的人坐在輪椅上，椅子前掛著幾張大小不一的牌子，有些還疊在一起，因為畫面太小，即使放大照片，牌子上的字還是不容易辨識清楚，不過猜想是祈求善心人士捐款，幫忙渡過難關的意思。
照片裡，那人戴了一頂紅帽子，低著頭，正好用帽子擋住自己的臉，想來大概是不願意入鏡吧。我想，這一天下午我無意間妨礙了他的生計，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廢棄的街景／敖古仁
- 2012-02-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