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人的牽掛,有時無法以認識的情誼與時間來論斷。就如,當年我認識您霎那時間裡,就產生了種「牽掛」情愫。
那日,旅宿天主堂裡的我,一如居家的每個清晨一般,總喜歡晨光裡的清新與安靜的寧適,而習慣早起的「一杯原味黑咖啡配著一本書」的「享受」得「樂在其中」著。
您,走入旅宿客館的客廳見著晨讀的我,便以很「驚喜」的口吻說:「好香的咖啡味道喔。這麼早妳那來的咖啡呀?」
「昨天出家門前我自個兒帶來的呀。」二十幾年來,晨間裡的「黑咖啡配書本」已是我今生此世裡「再也回不了頭」的「深毒戀癮」了。
「您也喜歡喝黑咖啡呀?」
「喜歡啊!在瑞士時我每天都喝啊;來了台灣,在這山裡就很難買到原味黑咖啡。我不太喜歡三合一口味的。」
「那,我回高雄後我買了寄來給您。」
「好啊,那,我先付錢給妳。」
「不要不要。我是要寄來送給您喝的,您不需要拿錢託我買。您先聞聞看這風味您會喜歡嗎?」
「嗯,這碳燒味,我喜歡。」您,一臉「久別睽違」的喜視著那黑澄澄的咖啡。
您再看著喜兒那光燦燦的笑臉便說:「你是happy boy;happy boy,你媽媽是個好人。」
您,同我聊起幾十年前原是當助產士的您,遠從瑞士,依上帝的旨意與安排而當了修女,來到台灣的新竹,又輾轉來到了這「完完全全人生地不熟且生活習慣完全迥異」,有著畚箕形狀的山城,為上帝傳達喜樂平安的福音給居民們。
就此,您,沒再回去過您的家鄉故里,就連您的老媽媽返歸天主懷抱時,您,依仍在山城裡為主做事著……。
聽您間聊間,我,有種不解,有種不捨;更有了一種牽掛的情愫。
就此,與您因我旅宿天主堂之緣,而在閒談的邂逅裡,我真喜幸的是,至少,我能為您做的事是—我們有著原味黑咖啡這共同的「飲嗜」。於是,我滿心歡喜的跟您說「請讓我有此機緣請您喝咖啡」的諾言,說著要郵寄黑咖啡粉給您。
回來後,我旋即買了一酸一苦兩袋不同口感的黑咖啡粉郵寄給您。另寫了封祝福您的信,還附上您與我及您所讚稱的「happy boy」—喜兒,我們三人在那聖母雕像前的歡喜合照。
三年來,不時間,我常想起與您那唯一一次的邂逅閒談裡的緣誼,似乎,總在我心中有種對您牽掛與祈祝的情愫隱隱潛思著。
那日,看到報上刊著您為宗教而奉獻於台灣的情操,您已取得留在台灣的永久居留權的新聞,霎時裡,我跟您口中的happy boy說,最近我們該找個時間上去看看修女。因為,這幾年裡,我已更深刻的體悟到「有些塵俗世緣一旦錯過了,恐怕就終生無緣再會首得遇了。」
您,已七十好幾了,就跟我家裡那老媽媽年齡相差不多。
塑化劑風爆風起雲湧的疑慮裡,我真真不敢再送您那有可能我自身也早已「食毒」許久的黑咖啡給您。我想,我當送您一個我那珍藏品裡該「非您莫屬」的小禮物—一串顆顆刻有玫瑰圖騰且垂掛著一把小巧的銀白色十字架的手鍊,代表我對此緣誼一份衷懇的祝福。
喜兒說,「媽啊,修女還會記得妳嗎?」
我說,會的,我相信只要我說「happy boy」,她一定會印象深刻的記得那一日她同我閒聊過的一切的。
就此,三年後的今日,我們再次來到這有著畚箕地形的山城。
走逛完整個山城修竹茂林裡那光影錯落的步道後,我們來到了天主堂。
「請問吳○○修女還在這兒嗎?」我見不著您而請問著另一位修女。
「有什麼事?」就在我的「請問」聲中,您高瘦身影,站立於另一棟屋舍門廊前,循聲的問著我。
「吳修女;還記得我嗎?happy boy,您還認得他嗎?」三年不見,我「循聲」回過頭,驚聲言朗的喜問著您。
「喔,認得,認得;記得,記得;妳寄來的咖啡粉我有收到。happy boy還是一臉happy boy,長高了耶,讀幾年級了啊?」您,語調裡似有種「難得知音故人來」的「深心驚喜」情懷啊。
讀國一的喜兒慣然著靦腆笑容的看著您的跟您點點頭,您,拍拍他的肩膀摸摸他的頭的說著:「happy boy耶。」
happy boy的爸爸在我的介紹下趕緊自斜坡上,走下坡來跟您握手寒暄。
「修女一切都好嗎?我想這小禮物應該最能代表我對您祝福的心意的,希望您會喜歡。祝福您日日健康、天天喜樂平安。」我對著一直緊握著我的手的您,說著。
「喜歡啊;我好喜歡啊。很適合,很適合;謝謝妳啊。妳也過得好嗎?妳也一樣要天天健康喜樂平安啊。感謝上帝,也祈禱上帝帶給我們大家都喜樂平安呀。」您,笑言禱祝著。
「媽媽,修女真得記得我們耶。你怎麼會那麼篤定的知道她還認得我們啊?」喜兒不解的問著我。
「憑直覺啊。更何況你是一個全身散發出光與熱的happy boy呀。」
「再回來看看修女,再送上代表我衷誠祝福於她的那串顆顆刻有玫瑰圖騰且垂掛著一把小巧的銀白色十字架的手鍊,也算完成了我心裡一件牽掛的事。畢竟,世事難料啊。」happy boy不解的聽我說著。
牽掛的邂逅/石鵬來義
- 2012-0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