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佈天涯海角的,是如茵的小草,青翠、蔥蓉,那一片片細小的、不同形狀的葉子,連袂成如絨似緞,層綠無垠的草原,又繡上千萬朵美艷的花,散播著清鮮的芬芳;將禿嶺荒漠披覆成秀峰青野———風景如畫。
小草,它原是一粒砂石般的種子,經風的傳送、雨的流播、鳥的媒介,於斯,全世界都見著它的蹤影。在寒冷的北大荒大野的夏天裡,含羞草盛旺的花朵使人見到心裡就奇怪;這種熱帶的植物,為甚麼可以在這兒落地繁衍?
小草,它的「親戚」可不少。
「詩經」裡讚美的竹子,就是草本植物,那幽雅的竹林環繞居舍,供人觀賞、藥用、編織、餐食以及廣為利用,居然是「草」!
「疾風知勁草」,雖然「草菅人命」是暴政的寫照,然而,草的族系依然「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草,平凡見高貴,不是嗎?冰山雪蓮,長白人參,高山靈芝等名貴藥材難得價昂。可見,草民中藏龍臥虎大有人在。
小草,它的「傳奇故事」數也數不清。
蕉,她的故事詭秘淒艷,有位壯健的村夫,長得醜陋,年近四十依然沒有女子肯下嫁給他。一天,村夫路遇一位老太婆,幫助她過河;上岸以後,老太婆跟他閒聊,知道他因醜未娶,很同情,說:「如果你願意,我介紹一位絕色女子給你好嗎?」村夫喜出望外道:「佳人何處?」老太婆回答道:「每月十五日的晚上,你撮上三支香,朝一株處女蕉奉拜,七七四十九天之後自分曉見。」
村夫照辦無誤,到那一天夜晚,果然有位綠裳的美女婀娜前來,說:「我就是你的妻子了。」村夫欣喜若狂,兩人便結合成夫妻,過著幸福的日子———男耕女織。
豈料,有位道士路經村夫的田邊,見到村夫便大呼:「你家有蕉精,如若不及早斬除,不出一年,定精血虛脫而死!」
村夫聞言心驚,忙討教方法。道士說:「你回去對蕉精說,你沒以前美,也胖了,她定會教你方法的。」
村夫回家對妻子重複了道士的話,蕉美人怔住了,半天才道:「你去,將我的本身剝一層皮。」村夫去了,到了夜晚,他的妻子果然苗條而白淨了許多,更見俏麗。如斯多日,那棵處女蕉只剩下不足兩吋直徑粗,村夫照道士的辦法,用菜刀攔腰砍去,只聞得一聲慘叫,蕉樹斷為兩截而鮮血噴濺。村夫回到家的時候,只見嬌妻躺在血泊中,手中還拿著織布梭,她奄奄一息,見村夫回來,便說:「從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們的緣份盡了,現在,我要回到天上去了。」說完氣絕身亡。
村夫摟著蕉美人痛哭,後來變成了瘋子。
蕉,也是草本植物,「雨打芭蕉」是中國的名曲。在我們家鄉的山坡上,處處可見蕉林遍佈,蕉的生命力很強,那怕砍掉一株,它仍然可以長出一叢。村民廣植蕉林,除了經濟收益之外,主要是用來保護山坡免除水土流失。
蕉的品種不少,主要是大蕉,有核、肥短;香蕉,修長而無核。大蕉比香蕉售價為高,因為少。而且,蕉樹亦分公蕉與雌蕉;公蕉是不結蕉的。至於野生蕉,結的果實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紙薄肉裹著無數的核粒。
蕉,除了果實,葉片及樹身亦有用途:葉片可以包粽子、做土著的木屋的房蓋材料或者用來餵動物;樹身剁碎摻上麩皮,是上好的飼料。從前的人更用乾蕉葉煮水、灰燼則成了肥料。
「絳珠草」是「紅樓夢」裏的仙草,因為得賈寶玉浪跡九恨天澆灌,所以修成女身下凡,要以淚水「還債」。林黛玉,這絕色的奇女子,在曹雪芹的筆下活色生香,也是封建社會裏才女的紅顏薄命的寫照。
「靈芝草」其實不算草,它是菌類植物,然而,它在神話故事裏擔當了角色———本是天龍的排泄物,落在靈山空境,便成為起死回生的妙藥,白蛇,為情愛而犯死盜「草」,也是中國神話故事裏的典範。
東北三寶之一的人參,常常被描繪成幻化成裹紅肚兜的白胖娃滿的山胞。其實,人參長在滿林中,它的形狀和四圍的植物很相似;參農一經發覺,便用紅布條紮住做個記號。然後,就開始挖掘了。據黑龍江資深的參農說:「山人參之所以名貴,難找是原因之一,參齡是其二,挖掘的精細便是其三,也是主要原因。」
挖人參,不能用鐵器,不能觸傷鬚根,否則參汁外泄便大打折扣了。參農發現山參,首先鑑定它的年齡,不足五十年的通常不挖而紮上紅布條作記號;夠年份的,就要清除四週的雜木藤蔓,整理出一方空地;然後在附近紮下營幕,幾個人輪班用木勺細撥慢挖,比繡花更精確,另外亦要有人在附近值班預防猛獸襲犯,一棵上百年的人參只有尾指般粗細,浸在酒缸白酒染成茶色,並可浸多缸酒而濃度不減。但是,這樣的一棵參,卻要挖上三個月呢!這一棵參,通常半年才可發現,所以,野山參的價格就這麼罕貴了。
草,是廣義的,然而,無論貴賤,都是這生命世界的一員,「愛護大自然,防止山火蔓延」乃是至理名言。
草的故事/孟 欣
- 2012-0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