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竹的存在/涂美珠

  • 2013-02-25
 「存在的空虛」是E世代人對生命現象的一種普遍性的感受。事實上,每一個個體,都是一種「空竹」般的存在,覓尋不出永恆不變的實心體。竹子的外貌是正直挺立,但內部是無法改變的空心;喻為現代社會,可能有高達六成以上的人對生命產生無意義感。而「存在的空虛」表現出來最典型的現象就是「無聊、厭煩」,常說沒有想要的東西,是為了什麼而活著……。
 存在的目的是什麼,我想每個人的答案都不同。畢卡索說:「往窗外看,這棵樹有什麼意義?那隻正在唱歌的鳥呢?升起的太陽有什麼意義?如果這一切都毫無意義的存在,為什麼我的畫不能毫無意義地存在呢?」生命的目的是什麼?人們總是問這個問題。
 許多人認為一個人的生命價值取決於學歷、背景、職業、人物、社經地位, 那麼現今的高官政客、醫生、律師的生命就一定很有價值嗎?你認為呢?生命的價值是什麼?成為一個集團企業老闆、一個首富有錢人,高官政客、醫生、律師?生命是內在的體認,生活是外在的表現,我們每天都在體認生命、也在生活,但我們體認到了什麼?生活是生命的型態,也是內在生命的投影,有什麼樣的體認,就會有什麼樣的生活。你認為「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麼」?讓生命有格調、有品味、有尊嚴,生命會更美好。
 生命的存在,其內容是責任、基本的孤獨、必然性、了解我們的終歸幻滅,及生命情節的升華、生存的反覆無常。存在主義探討「人之所以為人」的重要特徵是目標、責任、感覺、價值觀……。
 世間不是沒有不隨身死而幻滅的東西,但追根究底,它的價值卻必須端看行為者內心的動機。世間一切的追求可說是一種幻滅不實的所得,關鍵是個體生命的動機與意念形成了悸動、焦慮、空洞和悲哀等感受。
 藉由生命過程裡的起落幻滅,看到幻滅對個體心智的影響,破除心智對自己的操弄,當一切都幻滅,體悟到任何的人、事、物皆是空無實存的表態時,消極是最清楚的表現。主角也是如此、小丑也是如此。但幻滅之後呢?到底還有什麼是存在的?
 很多很多重要的事,但重要的是人的心。是不是真的能接受,而且願意去實行,當人感到自我空虛、沒存在感、沒信心的時候,就如同許多醫院裡的病人一樣,生不如死的呻吟著;也像那即將押送刑場的死囚是痛不欲生的悔恨著、恐懼著……這時領悟出自我與被害者是同等的存在,無限的懊悔就因自我的「無知」橫行貫穿了「心意識」,而令內心空洞、空虛、空盪。
 在生命中追逐的一切,到最後都會形成沒有意義,根本也沒能帶走什麼,既然什麼也留不住的話,那每一個自我「心意識」的暗夜,是一個深刻的自我存在的空虛,澈底地清除個體的無意識思考。這些可能與極端的孤獨感,沉重感、懷疑相伴隨,也可能與絕望結伴。心意識的「暗夜」是個體的「我愛、我見、我慢」主導著,也是自我「貪欲、憤怒、無知」存在的過程。
 心靈的失落與不可能的追尋,外在的表現則是巨大的秘密、無法細說的心痛事及莫名的失落。感性的存在者那生命是破碎的,缺乏智慧一貫的連結,只是「一日過一日」,而讓自我迷失在時時刻刻裡,把過去與將來都忘掉。最後,怠慢性的人生唯有面臨空虛和無意義。空虛和無意義最強烈的表現是絕望,轉化負面情緒,找到當下存在的真實感。幸福究竟是什麼?只要平安無事就好,不需要幸福,母親曾經告訴我說:「平安就是福氣」。
 有人說,生命是一種學習的過程,對我們而言,卻是一連串艱難的考驗:悲苦、迷惘、失落、空虛、焦慮……甚至對死亡莫名的恐懼,其實心靈空虛,需要鬥爭的動力讓自己有存在的感覺,然而內心深處最渴望的,只是一份真正的親情。
 每處存在的場所,每處不存在的我,「人心中的『意念』是最強韌的寄生物,難以拔除、無可抹滅。」憤恨如此,恐懼如此,痛心和挫折如此;而慈愛,更是如此。第一次乘坐小船遊雲南洱海,那黑海掀起的黑浪拍打在臉上的時候,自我的內心驚醒了什麼,想起了什麼。
 「意念」可以讓一個在鬼門關前徘徊的病人,再度有了生命的跡象;人若放棄了意念,那人生還為了什麼而活?沒有動力、沒有目標,如行屍走肉般的過日子,一日度一日,人生就這樣過去了,那得到了什麼?是空虛、疲倦?還是更多的無力感?生命的機會、命運都該由自己創造,而不是由他人左右;你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自己做的自己收成。
 人們說:「萬事起頭難。」但只要肯做沒什麼事情是需要畏懼,老天爺是把機會留給努力過的人,而不是空虛度日如度年的人。
 我的存在,對人們而言是什麼呢?我們也常聽聞:「你們根本就是漠視我的存在」、「你的存在讓我黯淡無光,你的存在使我失去立足點」;存在的感受,沒有那麼深奧或是難以表達,但如說證明「存在」,就有一點難耶!大部分是由於自我存在得不到重視,得不到很好的肯定和表揚,使得自覺沒有存在感,而有存在感的人則是受到社會重視、受到他人的敬愛,受到廣泛關注,就是「存在」。這種存在,簡單的說,就是一種感覺。存在感是什麼?是呼吸、是感受、是思考、是活動、是被理解、是被認同;是開懷大笑、是放聲大哭、是清楚的意識、是投入在當下、是感受到重視;如果「存在」有跡可循的話,那是什麼?
 「存在、實在」是一個哲學概念,西方存在主義哲學家的定義,是具有難以改變,但能夠改變的特性。而相對於存在的不存在「虛無」則是具有難以控制,但能夠控制的特性。我們努力尋找著自我存在的身影,卻沒能看到自己的身影,母親的笑容依在,時間不斷地向前奔走,想一想在與時間的追逐中,我發現時間因為人的回憶而存在,我之所以是我,是每一個自我的交集而創造了現在,自我追不到時間,所以自我迷失於時間而流轉……。
 一個人活在世上要追求的究竟是什麼?我想就是存在感吧,存在於家庭的存在、職場的存在感、存在於天地之間的存在感,為了證明自我的存在;沒有存在的感覺往往開始於一些小事件,這些小事件會逐漸點點滴滴地在心口累積串聯,侵蝕了自己在職場上的信心與展望,一旦在職場上失去了信心與展望,也就更難有存在感了;因為只留下無限的渴望流轉了。每個人都很真實的感受到一個「我」,並且都以這個「我〈自我〉」為中心,那是一般人所說的「自我感覺良好」,這「自我感覺」一旦存在,對立也就存在,分裂也就存在。矛盾的存在、平衡的相處,矛盾的存在,似乎讓人覺得產生你爭我奪情結,水與火要爭奪自我存在的空間。
 做自己會做的事,以此尋求存在感,這是每個人懂事有心思後做的事。會讀書的人便藉由此獲得存在感,會運動、音樂、藝術的人亦是如此,以此獲得別人的認同來證明自己存在,雖使自己心靈心境昇華,但內心是踏實不空虛。
 空虛是很玄的東西,是自身靈魂的缺口亦是心靈的情緒表達,不管在愛情、親情、友情、工作、生活中,只要心裡有任何點破綻,便會被此物趁虛而入在心中形成心魔,使自己不完整。
 愛翹課的學生會說,翹課是我在尋找我的存在感;課堂中打瞌睡甚至熟睡的、吃便當、玩手機學生會說,這是證明自我存在的方式;學生又會說,我考試成績不好,是因為那時候我沒有存在著,你的說詞能夠成立嗎?學生一直面對的電玩,玩的嘰嘰喳喳的興奮著敲打著鍵盤,這時候卻說我真的是存在著;生命成長是一種發現與一種幻滅,發現世界為你存在的方式不一定是你所期望的樣子。青少年們試圖理解著這個不美好的世界,但世界不只是有慈愛與恐懼,還有更多複雜的情緒,孩子們看見了未來,看見了這個世界的複雜。
 生命動人的地方,也許正因美好與醜惡同時存在,人性是一體兩面的型態,凹凸不平,如從不同角度看去思考,就會得出不同的結果。世上若有一件事,足以叫人刻骨銘心,感到狂喜狂悲,那一定是真實,然而每一個自我都還在進行中……。
 這個世界除了空虛外什麼都沒有了嗎?這世界是以物易物,你拿什麼換取他人的利益以及自己的好處?你有能力才能夠幫助自己,若是拖著空虛的自我換取到的又該是什麼?是空虛?卑微?還是更多的……無助?這時候的自我又該如何是好?難道要讓生命空盪到盡頭嗎?時間決不會往回流轉,它只會一直往前奔逝;一個人都只有一天、一年、一輩子,絕不可能會有重複的時間,時間更不可能為了他人而回頭,不管你的存在是空心還是實心,但總是要讓自己的心有踏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