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清晨，當我仍沉醉夢鄉，耳際就傳來衣櫃搬動的聲音，當我下床，孩子的房間多了兩個大衣櫃，那是神廳隔壁大房搬運過來的。多年來，孩子和我們夫妻的衣物、木板床、書籍，雜物等東西，塞滿整座三合院，妻子總是抱怨房子太小，她要買新房，我知道她只是嚷嚷，而我們也沒有多餘的能力購屋，我不會考慮，畢竟我們的居住空間是足夠的。只是我們疏於整理，我生性懶散，又不善於打理住家，而妻子卻工作家事兩頭燒。
她曾告訴我說，看到整個衣櫥都是多年前的衣服，甚至十多年前的。我知道那些衣服有些是姊姊她們送給她，她自己也買了一些套裝，但總覺得她也只愛穿那幾套，購買的衣服趕不上時潮，也趕不上身材的變化。所以我說，如果不穿乾脆打包捐送慈濟功德會的舊衣回收中心，為了能騰出一些居家的舒活空間，妻雖然有些捨不得，也只好如此做。
事實上，房間內的幾座五斗櫃都塞滿兩位女兒的衣物，有些書櫥底下的抽屜，也塞滿旅遊的紀念品，明信片、面具、鑰匙圈，旅遊資訊網頁，過去我拍照的數百捲已沖洗的舊底片。就在角落，散堆著一些小朋友的文具、紙張、小飾品等等捨不得丟的雜物。我發現老婆正在翻看一本本老舊相簿的相片，沉醉其中，小女兒說，如果邊看邊整理，恐怕幾天都整理不完。然而那些物品都是過往的生命足跡，生活的點滴回憶，要割捨實在有些為難。
生活中，有些東西很需要，有些東西確實可有可無，但我總會尊重妻女她們的決定，要留下做紀念或捨棄，都由她們去決定。她們連小學時的作業簿聯絡簿都留下來。而這幾間房的三合院，無形中已成了博物館，每個房間都幾乎變成儲藏室。紀念品已成家裡的負擔；思念已成心中不減的重擔。我看到家中這對小姊妹從上幼稚園開始所買的文具、娃娃、小玩具等等塞滿一衣櫃，還有些彩色包裝完整的膠帶，沒拆封的什麼東西，也一籮筐。在請她們姊妹清理的時候，她們自覺很浪費錢，過去國小國中階段，時常還因某些東西姊妹誤用沒告知對方，變吵得不可開交。尤其是好幾箱的少女漫畫，一本一百元起跳，對現在已成為大學生和高中生的她們而言，也沒太大意義了。她們直呼當時真是不可理喻，太浪費金錢了，我想，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書房的顯要位置的堆著兩座老舊音響及一大落的光碟，這大多是女兒她們當時喜歡聽的偶像歌手音樂，多年來蒐集的結果，只有少部分是妻和我的。三十多年來的新舊書，孩子的兒童讀物，本國的外國的都捨不得送人、我們的科學、文學、藝術性的叢書也排滿書櫃、書牆，舊的書不去，新的又來。
許多時候，心已被佔滿，不願捨去。事實上，妻與家母都是很勤儉的人，只要用過的醬瓜、辣椒瓶等大小玻璃罐或塑膠瓶，都洗淨用塑膠袋包好堆放，她們的想法是可用的東西不要丟，以備不時之需。
最近我離開職場之後，許多東西都免費送給隔壁的阿婆做回收，心想只要整理方便，生活簡單就好，希望以減法來過生活，以減法來過後半生。
選擇減法過人生／林萬來
- 2013-04-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