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祖采風詩紀/林國清

  • 2013-07-05
(續昨)我們在馬祖島采風的日子,正趕上藍眼淚要在東莒現身的機會。王校長親自開著小車,帶我們趕到海灣,選擇好了位置。這時大約是七點多鐘,趕著南風。馬祖電廠很配合這次活動,特別閉燈一個鐘頭,以便於觀察。但天公不作美,卻下起毛毛小雨,只能看到為量不多瑩光在海面上閃爍、晃動。而且因為雨的緣故,正在消退,給我們留下了許多的遺憾,也給我們留下一個懸念。
但我們畢竟感受到了「藍眼淚」。采風團的樂曲家賴先生當即創作一首《藍眼淚》的歌詞曰:「靜靜的海岸曉風吹, 你可知我癡癡在等誰?我這一灣繞到那一灣,還是不見藍眼淚。輕輕在歎息你是誰?在岸邊一夜夜心憔悴。我在這灘你偏到另一灣,擦肩而過藍眼淚。藍眼淚,為了誰?來來回回難相會。迎著浪,拍著岸,粉身碎骨不後悔。藍眼淚,我要誰?尋尋覓覓難相遂。海未枯,人不回,一生一世藍眼淚。」這是我們此時此刻的真實感受。
十一、塘岐尚書公
蹈海飛天兩地通,
曾披三尺狀元紅。
佑民護國原來事,
立馬橫刀事盡忠。
馬祖是一個多神之鄉,特別是北竿島的橋仔村,全村各神廟合計的總神祗竟多達100多尊,旅遊家誇張地說;「神比人多」。其中最多的自然是被稱為「天后娘娘」的林默娘。其次是「白馬尊王」白馬三郎,再其次是「水部尚書公」陳文龍。此外還有陳靖姑、楊八使、五靈公、蕭王爺、蛙將軍、蛇大王、英烈王等等,幾乎是應有盡有。有趣的是大多與福州有關,如尚書公等。
「尚書公」叫陳文龍,宋末莆田縣人,初名子度,咸淳進士第一,賜名文龍。宋德祐二年(1276年),端宗趙 稱制福州,陳文龍為參知政事。後元兵入閩,端宗出走,餘眾皆降,獨陳文龍率領兵民抵抗,但兵敗被執,押至杭州絕食而死。據說其衣物被飄入海,流至閩江旁的陽岐村。村人拾得即作衣冠塚,並建廟祀奉。明洪武三年(1370年)封為「水部尚書」,成為護衛海上航行的海神之一,清代連朝廷派出的官船出使琉球國,都要「恭請」尚書公神靈隨航護駕呢!
尚書公的陽岐原廟稱「尚書祖廟」。其他各地的「尚書廟」為其「分爐」。馬祖島的尚書廟皆從福州而來,更是「分爐」的「分爐」吧!福州組建有「陳文龍研究會」,北竿島塘岐尚書廟亦為「團體會員」之一。可見尚書公其「蹈海飛天」的神跡不遜。
塘岐村的尚書廟稱「水部尚書府」,重簷歇山頂,覆以黃色琉璃瓦,尤顯肅穆端方,金碧輝煌。尚書府總幹事陳天喜先生為福州陳文龍研究會的常務理事。他說,尚書公降亂說,福州有貴人來,快去接待……。竟然把我們尊為「貴人」。我想:難道尚書公知道來了許多福州「鄉親們」?而且知道我們之中有4人都是在他旗下「陳文龍研究會」的理事?
想當年,為紀念尚書公,我曾經寫一首詩說:「烏龍江畔草如茵,崎角山前廟貌新。常憶舊年人喋血,那堪今日路成陰。猶聽戰馬沖天嘯,還見狀元執筆吟。怒髮衝冠成萬古,孤忠效死說頻頻。」今天是「他鄉遇故知」了,於是忙著趕赴尚書府去燒香叩拜,至誠至虔,至懇至真。
十二、福州話
讀讀方言莫說苦,
互學互教眾相扶。
祖宗傳來幾千載,
更有元戎古老書。
福州話也叫福州方言,是福州人語言交流的工具,其涉史之久和涉群之廣,都是世所少有的,因此是福州地區很重要的一項「非物質文化遺產」。沒有不受保護和傳承的理由。全世界的「福州人」和福州的有識之士都很重視這項工作,如文化界舉辦「講福州話比賽」和「創作福州歌比賽」等。教育界也試著在小範圍內的小學裡,進行「福州話教學」。
福州話是必須「搶救」的。馬祖地區也在搶救福州話。 仁愛國小的王建華校長告訴我們說,自2005年開始,他們一直堅持福州話教學試驗,還編成一本《月光光》「鄉土語言補充教材」。這是我們「福州話」的故鄉還沒有做好的事。所以,一陣驚喜,一口氣讀完了《月光光》,又聽讀了《月光光》的磁片。
《月光光》是第一本馬祖童謠選集,邀請福建省師範大學海外教育學院梁玉璋教授為學術指導。梁教授是福州方言專家,據說她自2001年至2003年,親自到馬祖探訪、採錄鄉土童謠,用鄉土的母語再三編校,始臻其成。2005年出版發行,在馬祖各小學試用。全書共31篇,每篇有標題和內容,之後還有「童謠賞析」,都很精緻。如第一篇為「南竿竹,北竿貓」,內容有二個小節。其一為:「南竿竹,北竿貓,兩竿竹築蜀頭貓。蜀節貓頭兩節耳,蜀條貓尾四節腳。」其二為:「南竿竹,北竿貓,兩竿竹築兩頭貓。兩節貓頭四節耳,兩條貓尾八節腳。」用福州話母語朗讀,倒很能朗朗上口。引發小學生學習福州話的興趣和豐富許多鄉土的知識。這是一個很具體,也是很基礎的工程。從這樣的基礎開始,必有偉大的收穫。
但教育者和被教育者普遍覺得學習福州話是很辛苦的事,常流於半途而廢。其實不是太辛苦,也不是太難。福州話流傳了幾千年,又在福州地區,都有很堅實的社會基礎,何況還有明參將戚繼光的《戚林八音》等可以幫助我們校訂好「福州話」的讀音呢。我們同行的塗先生也是「福州話」的專家,著有《福州方言字典》等,都是可以借鑒的。
王校長告訴我們,今天剛好有福州話教學的課,讓我們可以自由參加。我便第一個報了名。聽了一節課,對我們正宗的「福州人」來說,教課的女老師「福州話」的發音還有偏差,但她教得很認真,很執著。因此對於要如何的普及和推行的問題,我忽然有了『底數』,心裡輕輕的在說:『OK!』(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