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祈禱／楊慶炳

  • 2013-07-05
我拎著清潔袋，和鄰居們一樣，走向街口的清潔車。
眼前是色彩繁富，那桂花樹、榕樹、馬拉巴力樹…等形成小的花海，在四周燦爛奪目。
不久，我靠近清潔車，聽著演奏曲《少女的祈禱》，丟入清潔袋。
忘了是什麼時候，清潔車開始播放這個樂曲。一首內容感人，形式完整，主題正確，結構嚴謹的好曲子，伴隨我成長，還未等我嗅到何人作曲，人生就發生了轉變。
爸爸中風，原先的清潔車之旅，留下一絲悵然；我為此感傷，對於曾經長期倒垃圾的他老人家，即使退下陣來，那短短的距離，那僅僅的數分鐘，若不是日子不再回來，只怕我依然無知於生命的殘缺呢！
我一直看著爸爸處理清潔袋，聽著《少女的祈禱》樂曲，人由中年步入老年，而爸爸也年紀老邁。時間過得好快，平淡中偶有如此美妙的佳音可聽，給家居生活帶來某些情趣。他漸漸習慣輕柔的曲子，我更讓樂聲暢流在時序的推移之中。
這首曲子真好聽，鄰居有人稱讚道。是啊，卻不知道是誰的曲子呢？
其實，曲子的迷人處不在源自於哪個國家，而在它的形式和旋律。《少女的祈禱》這首曲子便是如此，彷彿被一層層和風飄過耳際，在生活的嚴肅中點染幾分活潑。
清潔車的形象也變了，人們一改往昔掩鼻的動作，視之為不可避免的無奈，完全地淨化為絲毫不玄妙的驚喜。爸爸跟我的心情如何呢？可能是多得無從問起，可能是三言兩語。
答案是否可說是很單純的呢？感受由想法引起，當爸爸不開口，我亦不想去窮究什麼。《少女的祈禱》便是《少女的祈禱》，耳朵裡盡是新鮮喜悅，也是我熟悉的日子的一部分。
經歷這些事，懂得歲月似水，此時此刻到了下一個分秒，會產生一個新的時空。因而了解並珍惜當下，才能使人永遠呼吸著來去，接觸到土地的芬芳。
重溫了爸爸的舊夢，我欲找出內心真正的感動，不帶虛偽，沒有矯飾。我找到《少女的祈禱》的相關資料：少女的祈禱（Modlitwa Dziewicy）是波蘭女作曲家特克拉．巴達捷夫斯卡．巴拉諾夫斯卡的傳世佳作，該曲發表於1859年。
結構簡單的鋼琴變奏曲，於鋼琴家蕭邦逝世後十年面世。當時的波蘭情勢緊張，蕭邦創作了波蘭舞曲《軍隊》、《英雄》，以鼓舞人心；身為女性的巴拉諾夫斯卡則寫了《少女的祈禱》，撫慰人們的心靈。
我終於知道這首曲子的來歷，但是，我將如何稟報爸爸，讓他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