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之美/林蕎毅

  • 2013-08-12
 成語「玉成其事」大概的意思是說成全那件事。其中「玉成」兩個字就是成全,並且蘊含著客氣的意思,所以是一句優雅和喜悅兼具的成語。
 既然是成全一件事的過程,那麼當然就是很美好的結果了,就好像很多人都極其喜愛玉石的樣子,因此也可以說「玉成之美」真美矣!
 中國人喜歡寶玉的情況,比起其他地區或民族而言,絲毫不會遜色多少,甚至玩玉、懂玉、賞玉、和惜玉的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除了生活周遭充滿玉石氣息之外,連文學名著也有諸多描繪,例如紅樓夢的賈寶玉就是一個很典型的著作。
 自古以來國人就很喜歡玉石,所以當然視之為極其珍貴之寶物,連帶很多地名也和寶玉有關,好比台灣花蓮縣玉里鎮就是名副其實玉石的故鄉。
 根據文獻記載,玉里鎮古早的名稱叫作「璞石閣」,那是一個非常典雅而且優美的地名,雖然考究其來源的說法不一,有人說是原住民布農族生活用語的譯音;又有一說是阿美族語表示「蕨」的意思;不過還有一說則是十九世紀末,台灣鎮總兵吳光亮越過中央山脈至玉里屯兵,一眼見到秀姑巒溪畔佈滿純白的玉石,也就是花蓮聞名於世的大理石,它們就像似尚未琢磨的「璞」玉「石」,加上清廷官兵在此又建立「閣」樓街道,因此乃以「璞石閣」而名之。
 玉里地區除了擁有一個這麼優雅的古地名之外,當然大理石產業的經濟價值更是發光、發亮,不但繁榮地方而且名揚海外,所以我們可以把鄉土和玉石連結在一起最好的例子。
 提到寶石的經濟和文化價值,日前從媒體看到一則專題報導,其內容也和玉石有關。
 原來那就是在大陸新疆省瑪納斯縣地區,盛產一種品質極其優良的玉石,當地居民長久以來總在河床上尋尋覓覓,以慧眼識英雄的辨識能力,找尋蘊藏其中的千古美玉。
 當然我們都知道玉石原來的本質,就是屬於石頭的另外一種樣式,所以外表看起來不太起眼的石頭,也許經過工匠切開而雕琢來之後,就會呈現出來一塊精緻無比而且價值連城之寶石。
 因此幾千年以來,人們從老祖先所傳承下來的經驗,在當地發掘玉石加工之後販售,並且成為養家活口的主要經濟來源。
 介紹此種天然資源生態的影片中,但見滿臉滄桑的當地居民,拎著簡便的行頭,赤足行走在山中小溪水裡,首先對著每一個裸露的石頭仔細端詳一番,然後假使夠幸運的話,可以憑著經驗而找到很不錯的玉石。
 當然一顆美玉出現的時機,總是一樁可遇不可求的機緣;不過假使找到真正的美石之際,再多的辛勞都很值得,而且又因為可以賣得不錯的價錢,所以其酬勞就是最好的回饋,更可以讓家裡發一筆小財。
 因此當地採玉的居民,很幸運而找到寶石的愉快心情,當然是不言可喻了;即使是一顆不太碩大的雛型玉石,也可以讓採玉人家高興了大半天。
 不過在影片當中,主持人還提到一個溫馨的故事,他說:假使採玉人發現太大的石頭,自己無法扛回家去的時候,通常只要在石頭上作記號,表示此顆玉石已經被選走了,那麼後來看到的採玉人,即使很喜歡那顆石頭,也不敢掠人之美而將它帶回家呢!
 主持人又引申當地人的說法,他們認為:天然美玉本來就屬於大自然所有,人們只不過是因緣際會而和它們相遇,所以總是一種難得之緣份;既然是一樁極其美好而且因緣俱足的美事,那麼大家當然要遵守先來後到的規則,才不致於造成糾紛而傷了和氣。
 當地居民對於採玉的態度,似乎與國人崇法自然的哲學觀不謀而合,也就是在和諧與圓融的情況下,人們與大自然之間,或者是同樣採玉的人們,都有一個千古遵循的遊戲規則。
 大家對於約定成俗的採玉規則,如果都能夠遵守的情況下,那麼基本上,大自然可以提供源源不絕的資源,讓所有人都能夠彼此分享;可是倘若大家因為採拾寶玉而釀成紛爭的話,那麼即使擁有再珍貴的玉石,卻因而樹立了敵人,這樣子總不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呀!
 瑪納斯地區居民的生活態度,也許從玉石的發掘過程中,學習到樂天知命的真正意義,也懂得分享的規則與快樂。
 所以幾千年以來,居民們與當地出產的寶石,不但關係極其密切,並且也凸顯出誠信與自制的觀念,絕對是良好人際關係的基礎。
 也許採玉人並不太懂得人生大道理,然而從他們優遊自在的採掘玉石生活中,人們卻可以感受到返璞歸真的人生觀;更從彼此相互尊重的採掘玉石規則裡,體會到唯有誠信與和諧,才能夠讓人家給予尊敬的基本道理。
 基於同樣的道理而換句話說,當地居民其實也奉行玉成之美的人生哲理,並且和珍貴的寶石相互輝映,所以是一樁美事之外,想必能夠從中而得到更多的喜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