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揚的旗幟、嘹亮的號角、戰鬥的行列是他快樂的家……」，這首軍歌「老兵」，大家耳熟能詳，對很多年輕幹部來說，也許覺得曲中詞藻、旋律優美，但對從戎屆三十餘年的我而言，軍歌喚起的是回憶、是懷念，是一幅壯志驕陽兵戎夢的勾勒，是一股不教胡馬渡陰山的豪氣，更是一訴青春不留白的軒昂。或許大家都清楚麥帥那句名言「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但我想在今天介紹一位與我共處年餘的政戰主任「郝聖言哥」，相信在看過這篇文章後，吾人將深感，老兵……他永不凋零！「聖言哥」緣自於聖經中的詞語，主任學生時代人生的規劃曾經是上帝的牧羊人，希望以神父的身分傳遞基督博愛與民胞物的思想與精神，然而一股投筆從戎的熱情，使他毅然放棄從事神職的志願，於民國六十四年報考上政戰學校，並於民國六十八年畢業於新聞系二十五期。憶及入伍時，他曾說道：「記得政戰學校的教育，砥礪每位學生使他們進來是鐵，出去是鋼，那脫胎換骨的鍛鍊充分做到吃別人不能吃的苦，冒別人不能冒的險，忍別人不能忍的事，受別人所不能受的氣…。」，他常在與新兵座談時，追憶起學生時代的教育，孕育他一身報國的熱忱與崇高的理想，每次提及，眼眶總見炯炬閃閃，令所有入伍生印象深刻。我默默的觀察身邊這位優秀的政戰幹部，他的講演總是有種說不出的魅力，迥異於一般引經據典的滔滔不絕，郝主任的演說是充滿感情與穿透力，偶而甚至連我也常常不自主地聽得入神，醉心於他言語間，久久不能自己。
最動人的演講不是天花亂墜的吹捧，而是說者一字一語催動聽者底心思湖的漣漪，我想他澄靜的思緒中是有個堅定不移的目標│愛國。尤其，他那種忠愛器宇更顯特殊，誠如他經常自詡的座右銘「半畝方塘一鑑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哪得清如許，唯有源頭活水來」，他之所以在我心裡是位優秀的政戰幹部，並不是績效卓著而已，最重要的是他內心澄明如鏡的源頭，渠渠活水所灌溉出的核心價值－忠於職責│已經外化成他的行為，他的處事，他的為人，往往見他領著政戰幹部日以繼夜的工作，在完成一次一次艱鉅的任務後，倏而又見到他不居功勞，讓光芒歸於部下，自己默默地享受著幹部的歡喜與笑容。這種胸襟氣度不見矯情與偽善，完全是出自於他內心對工作、責任的一份使命感。直到退伍前一天，仍看見他兢兢業業地主持早點名、戰報及後服工作講習，認真的神情與不懈的態度，對一個指揮者而言，有斯幹部如此，夫復何求！
尤其我自己從事動員工作多年，深知各項工作的推動，其關鍵還是在「精神動員」的落實與否，任何完善體制的擘畫，一旦人的精神力無法凝聚，那麼再好的理想也會顯得遙遠而不可迄及，而郝主任的表現正是那種串連「心」與「心」，凝聚無形戰力，使之精神合一，轉化成攻無不克的信念與有形戰力；看似「軟」的工作，卻是將部隊戰力、戰備執行推至極致的貢獻，我心目中政戰工作即如此。尤其近年國軍大力提倡全民國防理念，並藉國防展示、營區開放及軍事體驗營等活動，彰顯全民國防的精神與重要性，事實上一國之國力，除賴尖端武器之研發、戰備訓練之落實外，最重要的，是全民精神力的凝聚與保國衛家邦的共識公約，而這正是政戰工作推行之要旨；古往今來，以史為鑑，多少戰役之興衰其關鍵不是武器之良劣，不是人員之多寡，而是精神力合一與否，在《另類戰爭》一書中亦闡明其箇中道理。郝主任退休感言說道自己解甲歸田後將以國防義工自居，我想那是他發於心的使命感所致，誠如某天我無意聽見他對本部連幹部精神講話時引用于謙的一闕詩詞<詠石灰>－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我想，他是驕傲的！在所有聞聽他一席話的官兵面前，他是驕傲的老兵，精神……更是永不凋零！
退伍前夕，我看見郝主任凝視其與司令余上將、總政戰局局長陳上將合影照片良久，眼光閃爍著滿足，嘴角盡是功成身退，既滿足又驕傲的笑靨，我想，那是他軍旅最感光榮的片刻吧！人之所以無求，是因為覺得事事滿足，人之所以滿足，是因為時刻都在全力以赴；那種俯仰無愧的浩然，那種成事不居的謙沖，那種秉公不阿的耿介，那種名留丹青的豪氣，正是郝主任一生戎馬的寫照，是我共事以來最佳政戰幹部的典範，更是所有官兵應該知兮仿兮的代表，吾雖筆疏字淺，然郝主任行誼，早已躍然文章……秉神采飛揚！
永不凋零的老兵／牧野
- 2013-08-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