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初冬乍臨,無情的雨就淅瀝瀝下個不停,曾經念頭閃過離開雨都吧!找尋陽光多的地方居住吧!可土生土長在多雨的港口,數十寒暑一晃即過,起心而已未曾萌芽。
人生起點以此為圓心,親朋同窗交織成又大密的圈圈;隨著年歲漸長,人脈延展圈圈漸漸擴大…擴大…。圈圈不斷翻攪,攪出無數酸甜苦辣陰晴圓缺;直至退休賦閒,重歸平靜生活甫急速退回原點。其間最難割捨的是親情;每當冷冷的天加上雨絲黏稠惱人的時節,懊惱、憂鬱情緒屢屢包圍,搬離的慾望再次升起,然歲月匆匆包袱難棄,至今仍在原地躊躇踏踢。
坐在小螢幕框框前,手指隨意念走勢往臉書上敲出:好冷的天,慣性的念頭閃過,該打電話提醒老爸穿暖一點,握住手機,猛覺醒~~天國號碼呢?不自主暗自偷笑,老爸有知一定又說我憨囝仔!號碼當然是八八五二○五三○,試著撥打,嘟!嘟!嘟!我果真好傻。
孤伶伶躺在金山外郊,經您示意三次以上的聖杯,開心應允,有蒼翠青山有幽深水域還有藍藍白雲天,是你生前常去採竹筍,極熟悉的「秘密基地」,是您交付屬意長眠的最後花園!
不捨的卻是生者的痴情,望向您生前常坐的沙發椅,斜躺著八十好幾的老邁身軀,因乏力而緩緩滑溜,幾經平躺睡著,放任電視空自演譯著。如今,回眸空蕩蕩冷清清,每望一回就思念一回嘆氣一回;手捧相片直直盯注,淚滴眶轉不忍拔離;一年前還是微胖紅潤的臉頰,不敵病魔折騰逐漸凹陷。最終形蕭骨枯羸弱乾癟,明知您生命精油即將消耗殆盡,我搖頭傷心不忍往下多想……。
每次要回家總會先打電話告訴您,而您總站在陽臺巴巴等待,直到我出現,不忘埋怨一聲:「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我傻笑的摟著您進入家門。
與您閒扯、量血壓、剪指甲、胡亂哈啦一番。千篇一律的述說大家都會背了的陳年往事,從您的得意言談與驕傲語調,我都裝做是第一次聽到,一樣專注的傾聽附和,必要時還拍手稱讚。逗得您呵呵大笑,笑聲鏗鏘有力,我就放心了,這表示您還健康。
而從今往後我回去要找誰聊天呢?沒老爸可以找了!沒老爸可以找了!溼漉漉引人憂鬱的氛圍,加倍思念您啊!老爸您也想我嗎?您在天國住得習慣嗎?讓我們通上電話吧~在夢中。
好冷的天•想您/慈愛
- 2013-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