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時間/徐夢陽

  • 2015-11-18
 雙親喜歡喝茶,家族裡面的長輩也喜歡,於是喝茶這件事就成了假日家族聚會的活動,而地點就在我們家。每當假日九時一到,就看到二伯請的外勞推著二伯從附近的住處過來,而三伯會開車載著三伯母一起來,隔壁的四伯母也會一同來喝茶,就這樣,好幾個人聚在一個小空間,談天說地,過了一個快樂的上午。
 每次我回老家,長輩們就會說:「你回來啦,要不要一起坐下來喝茶?」雙親也會在一旁搭腔,說:「聽說喝茶可以去油解膩,你平常都吃那麼油,應該坐下來喝幾杯茶。」不然就是說:「這是你阿伯拿來的上等茶,其他地方喝不到的喔!」我大部分都轉開電視看美國職棒,或是坐在書桌前閱讀一本書,不想被打擾。
 但有時賽季結束,或是無心看書,就會坐下來陪大人一起聊天。他們總會聊起一些過去的往事,小時候如何如何的,還有最近的近況,不然就是家族間的八卦。有一次比較特別的,是二伯聊起一些軼事,說他當場看過在嘉義火車站二二八槍斃人犯,還有附近的宮廟神明顯靈,把炮彈擋下來,才使得廟裡毫髮無損。
 喝著喝著,就會聊到我身上來,會談起我小時候的情形,說我很可愛很聰明的云云。接著就會開始說工作順不順利,考試考得怎麼樣,有沒有要娶了,那直接而銳利的話題總讓人措手不及,但出於關心,也是在茶桌上的輕鬆氣氛,還是能說出來討論,或是聽取長輩們的意見,我也從坐立難安,變得落落大方。
 以前聽人家說,喝茶,有時候喝的不是茶,是過程,就跟吃飯類似,我坐在茶桌前深深體會到這個說法,也很贊同。看著長輩們俐落的將茶葉變成好喝的茶水,一入喉,就有太多故事可以講,每個人也變成有故事的人,只要共聚在茶桌前,在這喝茶時間,就算多沉重的事情也能變得輕鬆,也能集思廣益,獲得解答。
 外國人喝下午茶,台灣則是很少分什麼時段,記得有一次到朋友外婆家梅山的茶園,看著莊稼人在烈日當空下採茶,採完後再經由許多道過程製茶,我才想起嘴上的這杯高山茶,不也是承載的太多故事,與大家分享候,我們相視而笑,時間流轉,待到下一次的喝茶時間,我又再度期待下一次新故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