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五、六年級的中年人，在他們的孩提記憶與印象當中，生活周遭川流不息的小溪流，總可以看到悠遊自在的魚蝦貝類等自然生物，在清澈見底之水裡快樂而消遙的生活。
這些小河流故鄉來自蓊鬱而蒼翠的森林，那兒到處都是一縷縷汩汩流出的甘泉，只是在因緣際會的邂逅和融合過程當中，自然而然匯聚成為一流蜿蜒小溪流。
清澈而令人感到悸動的森林小溪流，經過叢山峻嶺的洗滌之後，吸吮穿透樹葉灑下的金黃色陽光，彷彿在一夜之間就成為英俊而挺拔的小王子，於是懷抱著興奮而愉快的心情，勇敢穿流故鄉的每一吋土地，邁向新奇而令人期待的旅程。
其實森林小溪流的旅途並不孤單，因為沿途都有新加入的好朋友作伴，它們都是同樣來自於四面八方，不論是從山溝緩緩流下來的溪水，或是在夜晚聚集蒼穹灑下的露珠，還是下雨過後自然形成的水流，以及地表下面極深處的伏流和湧泉，通通有志一同凝聚在一起，結伴在大自然的懷抱中盡情奔放。
由於溪流味道甘甜而清澈的孕育，使得整個水中世界的生態極其豐富，誠如上述不但吸引偌多植物瀕臨河岸邊生長，而且也有很多喜愛水底生活的生物，好比水藻類植物、魚、蝦、螃蟹和貝類動物等，都把小溪流當作最為溫馨而安全的家，當然過著快樂而自在的生活。
當小溪流一路匯聚眾多夥伴之後，早已經不是原來小家子碧玉的模樣，反而成為浩浩蕩蕩的大河流，不但養成兼容並蓄的氣質之外，而且也頗具有王者之風範的外表，簡直就成為大自然界的巨龍一般，盤據在一大片肥沃平原之上。
好比台灣中部有一條浩浩蕩蕩的濁水溪，她像似寶島的母親河一般，環繞在島嶼的腰帶部位，而且灌溉了千萬傾良田和平原，更孕育了豐衣足食的搖籃。
由於如此壯闊而巨大的母親河，很自然提供了沿岸民眾生活之所需，所以打從最重要的民生飲用水開始，加上農業灌溉用水、工業生產用水、水力發電的動力用水，以及其它各種用途的水力資源，所以宛如似生物的源頭一般，都得倚靠來自於山林之間的小溪流，人們才能夠充分利用其匯聚成為大河的水資源而延續生命。
雖然這些既寧靜而且聒噪的溪流都發源於大自然，而且也為人類提供了最多樣化的水資源，不過像似濁水溪那般在其吸納百川的過程當中，卻感受到人類所衍生的貪念作祟，把原本清澈而暢通的河流污染殆盡，讓一本初衷想要和人類共生共榮的大河，頓時覺得極其難過而不知道如何自處才好？
我們看到國內外自然生態所報導的內容得知，不僅是國內有很多河川遭受到污染，其實地球上到處都有類似的環保問題，一直讓維護自然生態的人們感到憂心忡忡而莫可奈何。
「小溪流所匯聚而成的滔滔大河，當然是人類與萬物生存所倚靠的重要因素之一，更是孕育文明與持續發展的重要根基，可是除了人們所給予無止盡的污染之外，溪流也看到人性當中最為卑劣的貪念孳生，所以在痛入心扉而失望至極的情況之下，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而備感遺憾不已！」一位白髮蒼蒼老人語重心長的表示。
為何小溪流會如此感性而且讓人哽咽呢？原來在其所流過的許多區域當中，發生了很多人謀不臧和刻意的破壞行徑，尤其一些美其名為了經濟繁榮之故而過度開發，可是卻沒有妥善規劃的個案，嚴重影響溪流賡續潺潺而流的生命力而最為了不得，於是逐漸在污染的情況下走向了死亡之路，著實讓人覺得頗有不勝唏噓之嘆！
以前人們在討論河川污染和環保議題之際，偶爾也會關注大自然的災害問題，所以重新反省「人定勝天」的迷思，才不致於讓素有大地之母美譽的河川蒙羞；可是這些情況並沒有很明顯改善的情況之下，沒想到頗有靈氣的溪流與河川，卻得要面臨人類貪婪本性之無情摧殘，因而讓人覺得再一次感到極其難過與失望不已。
由於人性黑暗面而蒙羞並哽咽的溪流，雖然覺得頗有無力可回天的無奈之情，卻仍然得要繼續未完成的旅途；所以每當溪流沒有辦法以清澈的流水，用來洗滌少數人心中的貪念之際，或許也會感到宛如莎翁《馬克白》悲劇一般，那些殺人兇手一再清洗雙手，卻也總是覺得無法澈底來清洗乾淨。
所以溪流哽咽的原因不僅在於有形之污染，而是沿途所感受到的心理挫折，更是最大的致命兇手，以致於連最空靈透徹的心靈之境，也被人類的迂腐和貪婪所牽累，因而即使湍急流過於叢山峻嶺的河水，也會抱持著不願回頭與眷戀的心情奔流而去。
當人們佇立於大自然而聆聽水流聲之際，有誰能夠體會小溪流與大河咽鳴的心聲呢？也許有些人把大自然一再糟蹋和污染的習慣，早已成為讓人類逐漸麻木的元兇，所以對於此種情況並不會感覺到有甚麼不妥當。
不過身心俱疲的小溪流，即使化身為浩大宛如巨龍一般的河流，卻覺得已經遭遇了千瘡百孔一般的創傷，於是在一個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刻，只有背負極其難過而失望的情愫，讓哽咽的淚水緩緩灑在乾枯的大地；至於無法得以釋懷而且極其無奈的悲情，則任由那些潮來潮往海水之接引，而慢慢的融入了大海之中。
小溪流的咽鳴／林清陽
- 2015-11-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