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旅程/田弘詮

  • 2016-01-11
 (續前)孝君:「這一切好像都是夢……。」
 婦人:「不是夢,是真的,我們的生意真的很好!很好!」
 孝君:「沒錯!那不是夢,在真實的世界裡,我是個窮小子,而妳是千金大小姐,當然很有錢。」
 婦人:「那些錢也都是你賺的。」
 孝君:「我賺的?我賺的錢還不夠還債呢!什麼時候才能還清?十年?二十年?一輩子?還是到死為止?」
 痛苦的回憶不斷糾纏著孝君。
 婦人:「不用那麼久,你需要多少?我們跟會計講一聲就行。」
 孝君:「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婦人:「因為……啊!因為你是我的兒子啊。」
 戴媽媽突然想起了自己失意的醫生兒子。
 孝君:「可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我了,我的全身上下都是可怕的污點。」
 婦人:「兒子啊!有污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看不見它。」
 孝君:「看見了又能怎樣?永遠也洗不掉。如果人生可以由自己來選擇,我寧可選擇不要來到這個世界。」
 婦人:「兒子啊!不要這樣自責,文琪的死不是妳的錯,你爸的手術會失敗,也不是你的問題,你要趕快振作起來,你還有媽媽。」
 孝君:「媽媽?我媽只會跟我要錢,要不完的錢,還不完的債。」
 孝君想起那個只會跟自己要錢的母親。
 婦人:「你想太多了,媽媽不會這樣的,不要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兒子啊!回家吧!你是那麼優秀的外科醫生,好多人都需要你,快回來好不好?」
 孝君:「她們需要的不是我,是我的甜言蜜語,是我用謊言裡的蜜糖讓她們掏出錢來,我欺騙了她們,也欺騙了自己。」
 婦人:「兒子啊!這就是我最擔心你的地方,你太追求完美了,所以一直苛責自己。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會犯錯,或多或少,有大有小,這就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不是嗎?因為知錯,所以懂得原諒;因為失去,所以懂得珍惜。」
 孝君:「因為知錯,所以懂得原諒;因為失去,所以懂得珍惜……。」
 孝君像是有所領悟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老媽媽。
 婦人:「是啊!」
 孝君:「今天我要去一個地方,那個女孩會來嗎?她還會記得這個約定嗎?」
 婦人:「她一定會來的,文琪那麼愛你,她一定會來的,一定會來的。」
 孝君:「可是我辜負了她。」
 婦人:「你不是故意的,醫院的工作這麼忙,有那麼多的人都指定要你來動手術,你根沒有時間陪她啊!」
 孝君:「我很愛她。」
 婦人:「在她的心裡,也沒有人能與你相比。」
 孝君:「一直到永遠?」
 婦人:「一直到永遠。」
 兩人靜默。
 (九)
 憶靜和沛如走了進來。
 憶靜:「唉喲!戴媽媽,終於找到妳了,妳讓我急死了。」
 沛如:「戴媽媽,我想這應該是妳的東西。」
 沛如把禮物交給婦人。
 婦人:「哎呀!你們看看我這個記性,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了,這是我兒子送給我的禮物,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的生日,他人呢?在哪裡?我做的炸醬麵他還沒吃呢?我去找找他…。」
 婦人轉身向外走去,憶靜也跟著出去。
 憶靜:「我的天啊!戴媽媽,妳又要去哪裡呀?」
 Barbie向沛如招手,要她到吧檯後面坐在她的身邊,孝君則坐在的座位上望著遠方,此時晨曦無預警的悄悄走進來站在孝君的後面。
 孝君:「現在還來得及嗎?」
 晨曦突然用手矇住孝君的眼睛。
 晨曦:「來不及了,被我捉到了!哈!哈!哈!」
 孝君:「妳是誰?」
 晨曦:「你是誰?」
 孝君:「我問妳是誰?」
 晨曦:「我問你是誰?嘻!嘻!嘻!」
 孝君:「把手拿開!」
 晨曦:「把手拿開!」
 孝君:「我再說一次,把手拿開!」
 晨曦:「我不要!」
 孝君:「不要鬧了!」
 孝君拉開晨曦的手站起來,並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晨曦:「放開我!放開我!」
 孝君轉頭看見晨曦露出驚訝的表情,這個時候女服務生素燕和鴻文走了進來。
 素燕:「厚!妳這個傢伙真的很會跑,先生,對不起,這個孩子怪怪的,全身髒兮兮的,也不知道從哪裡跑到船上來的,到了終點站,我們就會把她送到警察局去,謝謝你幫我們抓住她。先生?先生?你怎麼了?你認識她嗎?」
 孝君還是沒有放手,晨曦看到鴻文要來抓她,就往孝君的手腕上用力咬,孝君痛得放開手,晨曦想要跑,還是被鴻文一把抓住。
 晨曦:「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求求你們,我不要回去!放開我!不要抓我!不要!我不要!」(待續)